三十分鐘的大關,可談何容易。
衣服被再一次打溼,大小姐實在堅持不住了就看一看旁邊睡得小豬一樣的曉曉。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給人內心的力量。
曉曉前一個小時睡得很好,抱著大小姐的被褥,身邊都是她的香味讓她安心。
好幾次,她習慣性的伸手去拉被褥想要從頭到腳的裹住自己,卻被大小姐輕輕的按住了手,她小心翼翼的往下扯了扯被子,將曉曉的頭露出來。
這樣熱的天,全身裹著會熱壞的。
到了後半夜,穆曉曉做夢了。
夢裡,霧濛濛的一片,她變得小小的,回到了曾經和蘭兒一起玩耍的那個樓頂。
天,還是那麼藍,兩個人手裡依舊牽著那個風箏。
蘭兒依舊是看著她溫柔的笑,將手裡發光的魔方遞給了她,曉曉,給你。
穆曉曉看著她,她的心悶悶的疼,使勁抓著蘭兒的手:我不要禮物,別走好不好?
她好像什麼都知道,又說不清,內心又是著急又是害怕的。
蘭兒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曉曉,你擁有了幸福,不要再管我了。
還是同樣縱身一躍。
無論她怎麼用力的去抓,都抓不到,曉曉驚呼一聲,一下子從炕上坐了起來,她滿身的汗,身子不停的顫抖,蘭兒,蘭兒
這樣的夢魘,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次。
小的時候最頻繁,幾乎是每天都會有。
後來大一點了,逐漸好了一點,可當那個十惡不赦的刀子手被放出來的時候,曉曉又開始頻繁的夢魘,蘇秋云為此還想著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可曉曉卻蒼然一笑:媽,看什麼心理醫生,你女兒我就是啊。
醫者不能自醫。
曉曉知道自己的心病難治。
當時,大家都害怕她有心結,甚至蘭兒走了之後,一度媽媽和奶奶和她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大家都知道她受到了驚嚇,直擊那血淋淋的畫面,一定是受不了的。
可沒有人敢去碰她心底的傷,她自己都不敢,就放任著淋漓的傷口流血,一天天的流,無論多痛,總有一天它會自然凝固結巴的。
有了大小姐之後,她已經好多了,這一次距離上一次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她習慣性的去扯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裹了起來,兩手緊緊的抱著自己。
以前,每一次夢魘,曉曉都會這樣驚醒。
媽媽和奶奶照顧的孩子太多了,分身乏術,而在孤兒院裡,她也是大家仰仗的姐姐,她不能講脆弱暴露在她們面前。
渾身上下裹著被子,曉曉的身子依舊瑟瑟顫抖,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她很害怕,很痛苦,夢裡的慘痛還在腦海裡劃過,一直到她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直到隔著被子,她被輕輕的親吻,好了,曉曉,是夢,只是做夢
大小姐
那溫柔的話語,讓曉曉逐漸從夢中脫離,裹在身上的被子被秦怡一點點扯了下來,印入曉曉瞳孔的就是大小姐心疼的樣子。
秦怡抱著曉曉,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在,我在
她一點點的撫著曉曉的背,曉曉的身子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全都被汗打溼了,還不受控制的輕輕的顫抖著。
大小姐心疼死了,她不能做什麼,只能用溫暖去包圍她。
漸漸地,在她的懷裡,曉曉逐漸恢復了平靜,剛開始,她的手還死死的扯著被子,到後來,她靠在了秦怡的懷裡。
大小姐摟著她,一直陪著她,輕輕的哼著曲子。
這懷抱讓她安心。
這聲音讓她踏實。
大小姐就這麼抱了曉曉許久,穆曉曉看著她,還帶著些許的鼻音問:怎麼還沒有睡?
大小姐低頭看著她的眼睛,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總是沒了剛才的驚恐。
她心裡難過。
這樣的曉曉,她第一次見。
可是在曉曉的人生中,這怕是日常了吧。
在沒有她的那些歲月,她是不是就一個人這麼默默的忍受著,痛苦恐懼到了極點,也只能將自己死死的裹在被褥裡,一個人獨自隱忍承受著。
大小姐想,如果她早一點出現,早一點遇到曉曉該有多好。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曉曉有點自責,趴在大小姐的胸口,臉色慘白,長髮溼漉漉的脆弱,胸口還陣陣起伏著。
大小姐摸著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