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標朝前走了幾步,右側顯然曾經垮塌過,有段牆壁重新修砌,裂紋上糊著水泥。地上很乾淨,昨夜下過雨,牆角有幾片淺淺的積水。
“崔陽,這地方不錯啊。”猛標笑呵呵地說。
崔陽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手指在衣服上勾畫著。猛標一邊打量,一邊順著牆壁朝前走,盡頭的牆上長滿綠苔。崔陽跟過來,朝牆上摸了摸,示意猛標也這樣做,猛標將手掌貼在綠苔上,毛茸茸的很舒服。
四周有微風吹來,猛標抬頭朝上看,這是習慣動作,每個人都有本能,想知道微風從哪裡來。頂上的牆壁沒有裂縫,平整得像一塊大石板。
猛標跟著崔陽往另一邊走去。崔陽一邊走,一邊對猛標說:
“猛大——叔——我——聽到——聲——音。”
猛標不明白什麼意思,怔怔地看著崔陽。崔陽繼續朝前走。猛標跟上來,問:“你在哪聽到的?”
()
崔陽轉臉看了看猛標,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似乎也說不清楚。
他們回到井口下方。猛標抬頭朝上望,天空的藍色更深,一群鳥從白雲下飛過,轉眼間消失了。陽光貼著井壁灑下來,在井口右下側形成一片菱形光影。
崔陽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除了輕輕的風聲,再沒有其它聲音。風從髮梢掠過,盤旋著升到井口上面。
崔陽忽然蹲在牆邊。猛標很是奇怪,眼巴巴看著崔陽,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難道想尿尿?
可是這麼大的男孩,應該站著尿尿啊。
莫非上大號?
猛標胡思亂想著,崔陽卻在牆上尋找什麼。崔陽記得很清楚,上次他畫畫累了,躺在井口下面休息,翻身的時候,無意間發現這裡的牆上有東西。
以前沒注意過那裡,而當時恰好有一抹陽光從井口灑進來,在一片積水上泛起光澤,反光投到牆上,從崔陽躺的角度看過去,發現牆上似乎有一些線條。
畫畫的人對於線條和圓圈這些東西特別敏感,於是崔陽湊近仔細辨別……
此時此刻,崔陽便做著同樣的事情,一邊摸索,一邊在牆上尋找。猛標只好跟著蹲下來,循著崔陽的手指觀察著。牆壁下方,距地面約五分之一的地方,有一些縱橫的線條。
崔陽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線條,然後側臉看了看猛標。他的目光並沒有集中到猛標臉上,而是隨意地掠過去,目光的焦點投到了對面的牆上。
但猛標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崔陽手指按住的地方,有一副棋盤。
猛標的好奇心並不重,不過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禁也要多問幾個“為什麼”。他伏低身子,一邊摸索,一邊仔細辨認。牆壁是石塊堆砌的,棋盤刻在石壁上,刀功雖然很好,刻得夠深,但線條卻顯得很隨意,甚至有些粗糙凌亂,彷彿一個隨心隨意的人,某天實在無聊,就用小工具在牆上胡亂雕刻起來。
那副棋盤不知過去了多少年,被歲月侵蝕,周圍蔓延著淺淺的綠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寶物(2)
猛標忽然瞪大眼睛,無論誰看到這副棋盤都會感到驚奇,因為這不僅是一副空空的棋盤,在那縱橫交錯的線條上,居然還雕刻著棋子。猛標不懂棋,不過以前常見老伯伯、老爺爺下棋,這副棋盤上的棋子很少,棋子之間似乎也沒什麼聯絡,各自孤零零地散落在兩邊。
猛標好不容易辨認出“楚河漢界”。
同時他明白了:這是一副下過的棋,但沒有下完。
用官方的語言來說:這是一個殘局。
所謂“殘局”,就是不知道結局的棋。猛標看了看崔陽,崔陽歪著腦袋靜靜蹲在旁邊。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猛標問。
崔陽不說話,說也說不清。
猛標繼續觀察牆壁,不知道上面還有什麼東西。他一邊順著棋盤的紋路摸索,一邊透過青苔辨別著。猛標的目力本來就很好,是從小練出來的,此時井口的陽光越來越亮,給井壁的反光也更多了,儘管光芒到這裡仍然很弱,卻能把牆上灰青色的石板顯露出來。牆是兩種材料砌成的,下面是石壁,上面是青磚,磚石結構十分平滑,猛標忽然發現一道磚縫上有異常。
有個東西嵌在磚縫裡。
猛標瞪大眼睛。他沒有急於碰觸那個東西,而是將臉湊過去,幾乎要捱到磚縫上。按理說牆上嵌一點東西很正常,可猛標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他覺得牆上既然有棋盤,就一定還會有別的好玩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