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應了聲,“沒關係的。”
她低垂著眼,抱起桌角的一沓卷子,“我只是想起,該去交作業了。”
……
出了教室門,喧鬧聲漸漸散去。
南依終於能喘息似的,長長呼了一口氣。
班上同學討論的話,她一直都在聽。
只是對她來說,每一句都像鼓點,重重敲擊在心裡那塊石頭上,壓得她難受。
她沒法再沉默下去。
南依覺得,她需要去說點什麼才對。
腳步停在了教師辦公室門前。
南依伸手敲開了門。
張秋正打電話,跟她點點頭,比了個手勢,示意她把卷子放桌上。自己又轉過去繼續道,“就算不開除,我這次也必須讓他離開我們班。”
南依動作微頓。
“現在領導的意思是還沒確定是誰先挑起事端,如果是他,就著重處理。如果是九班那男孩,還需要再酌情考慮下怎麼處分。”
“要我說,他一天天不學無術,主動挑事的除了他還能有誰?這不預設的嗎?而且他家裡人這次也沒有出面,那剛好,就該趁著這機會治他。最好讓這闊少爺換家學校禍害去,別在這耽誤我。”
“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事還沒解決呢,我去開會了。”
張秋結束通話電話,回過身一看,南依還沒走。
手機揣進口袋,她問,“還有別的事嗎?”
南依原是想來說明情況,但這會卻有些遲疑。
聽班主任的意思,是不想讓徐曜留下的。
她還要說嗎?就算說出來,老師真的會採納嗎?
但如果她什麼都不說,徐曜怎麼辦?
靜了會,南依抓著袖口,“張老師,我有事想……”
“哦哦,”張秋開口打斷,“我有點急,你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直接撈起桌上的本子和筆,急匆匆走了出去。
想說的話還是沒能說出來。
南依挫敗地嘆了聲氣。
她垂著頭走出辦公室,站定在窗子前,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晚上還會有一場雪,整座校園籠罩在烏雲之下,色調灰白。
空氣潮溼,陰冷的風順著窗戶縫隙灌入,捲起南依臉頰邊的碎髮。
心裡有些悶。
南依忽然覺得徐曜的處境,竟然和從前的她如出一轍。
當時是五年級,某次聽力課,南依的座位被人佔了,她便隨便找了另外的位置。
結果第二天,班主任便怒氣衝衝地找上了她,訓斥她弄壞了聽力室的裝置。
耳機線被扯斷,桌子上畫得亂七八糟,桌堂裡還有一堆用過的衛生紙。
很明顯是故意搞破壞,惡劣至極。
南依努力為自己解釋,可無論她說什麼,班主任都聽不進去。
責備到後面,老師嘲諷地笑了笑,“我問你有什麼用呢?你是不會承認的。也對,你從小疏於管教,做這種事很正常。除了你,也沒別人了。”
因為她是單親,所以壞事理應是她做的。
因為她媽媽常年忙於工作,所以她就是沒教養的孩子。
可是哪有那麼多理所應當?
把這樣的壞事強加給別人,被誤解的人該有多委屈呢。
望著窗外久了,雙眼有些乾澀。
南依眨了眨眼,平靜地收回了視線。
是的,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有些錯誤,需要有人來糾正。
雙手攥拳垂在身側,南依下定決心般,朝樓上走去。
教務處的木質門顏色深沉而嚴肅,南依來到門前,幾乎沒有猶豫,舉起手,敲了三下門。
裡面傳來一聲清晰的,“請進。”
南依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裡面七八雙眼睛,齊刷刷地朝這邊看來。
南依一眼便看到了那個恐嚇過她的男生,趙賀。
時至今日,再次看到這人的臉,她仍然有些膽寒。
也就是這時,她才察覺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如果她站出來為一個人作證,就註定會得罪另外一個。
她能不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門把手在她怔愣的間隙脫了手,被一陣風牢牢帶上。
“咣”的一聲,連同她的心,一起墜入谷底。
張秋看到她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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