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亭初穿著一身簡單的襯衫西褲,長卷發隨意披散著,拉開椅子坐下來的姿勢也十分肆意,沒有半點嚴謹正式的感覺。
可這不對。
玉洲無人不知,葉家小葉總在正式場合從來沒有如此不修邊幅過,此刻的她看起來甚至有些不講禮貌的傲慢。
“是啊。”
在溫蓮的疑惑中,葉亭初說話了。
“因為今天我不是來談合同的,在談合同之前,我們之間有一件事需要解決。”
溫蓮帶來的人全都疑惑抬頭,用眼神完成了八卦的討論。
-什麼意思?不會是什麼桃色新聞吧?
-怎麼可能?葉亭初能看得上蓮少爺這種一步三喘的病秧子?
……
可比起他們,更困惑的還是溫蓮本人。
他放下手裡的資料,禮貌道:“小葉總儘管說。”
葉亭初點點頭,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敲:“在籤合同之前,我要你發一則宣告,或者發朋友圈什麼的都可以——總之,要讓所有人知道,不久前在溫家,葉空沒有推你下水。”
“……”
這簡直是神來一筆,所有人都懵住了。
溫蓮微微皺眉,又很快笑了笑:“我知道了,其實我已經說過不怪她,不過如果小葉總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發正式的免責宣告。”
溫家的人都忍不住對葉亭初露出了譴責的表情。
可葉亭初卻還搖了搖頭,嘴角微微彎起道:“不對,錯了,溫蓮少爺,我要的不是這個。”
“我要的是你對那場事故原原本本的陳述,”女人靠上椅背,直視著溫蓮的眼睛,“我要所有人都明確知道,你落水,和葉空沒有任何關係,她從頭到尾,沒有做出任何企圖傷害你的舉動。”
“……”溫蓮臉上公式化的笑意也凍住了。
他身後的人衝動地站起來:“葉總是不是太過分了!”
葉亭初卻看都沒看這些義憤填膺的人一眼。
她只盯著溫蓮,手指還在輕鬆撥弄桌上的鋼筆。
那鋼筆滾來滾去,發出骨碌碌的聲音,卻彷彿有某種神奇的魔力,讓那些準備為自己老闆仗義執言的人都漸漸閉了嘴。
片刻後,溫蓮才重新揚起一個淡淡的笑。
“可若不是她推的,那我該怎麼向大家解釋我的落水呢?”像是在開一個荒謬的玩笑一般,他笑意加深了一點,“總不會是我自己找死吧?”
“或許呢?”
葉亭初卻眉毛都沒動一下,眼神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我也很想知道,在現場僅有你和葉空兩人,而她絕對沒有動手推你的情況下,你到底是怎麼掉下去的?”
“……小葉總,到底是怎麼確定她沒有動手的?就憑你之前說的,她若推了人就一定會大方承認嗎?”溫蓮語氣淡淡的,“但據我所知,在我暈倒期間,她在溫家可是親口說過,就是她推的我。”
“你也說了,那是在溫家。”葉亭初淡淡一笑,輕輕按住正在滾動的筆,發出啪的一聲——
整個會議室突然陷入絕對的安靜,而她就在這安靜中開口:“就猶如現在,在這裡,如果我說你必須要按照我說的做,我才會繼續跟你談合同……”
溫蓮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
葉亭初卻眼神不變繼續盯著他:“溫蓮少爺,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溫蓮突然笑了一聲,“傳聞中小葉總是個成熟的決策者,一直都遵從著絕對的利益至上,可今天看來,傳言不可信啊。”
他抬頭看著葉亭初,語氣有些荒謬:“溫氏財團在玉洲還從沒遇到過需要求著人合作的專案,小葉總不會以為自己能成為唯一的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