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一開始謝婉凝和蕭銘修就沒懷疑過宮中的后妃們,畢竟那日若是事成,所有人都要受牽連,不可能有人能倖免。
謝婉凝心中隱約覺得事情並非如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但裡面的內情到底如何,她一時半會兒也無從分辨。
“說起這事,我也有一事覺得疑惑。為何齊氏明知水盆中下了胭脂雪,卻還要把手伸進去呢?”謝婉凝道。
說來也是堵心,事發當時因為王純汐吃醉了酒吐露實情,讓蘇年直接抓到了尚宮局的大宮女芳菊,可那個百花樓的姑姑青竹卻已經在房中自盡,什麼都沒留下。
芳菊自稱什麼都不知,她只是一個收錢辦事的,藥是靈音給的,她不過經了手,其他的內情是一概都沒有問的。
後蘇年再去找王純汐原來的大宮女靈秀,卻也找不見人了。玉泉山莊的雜役房管理自然不如宮中嚴密,靈秀事發前就稱病挪了出去,在百花樓消了籍,可雜役房卻未登記,從她離開百花樓之後,就再沒人見過她。
因為這事,太后也動了怒,直接撤換了玉泉山莊的管事黃門和管事姑姑,特地在尚宮局挑了兩個得力的替換上來,要求他們務必徹查玉泉山莊所有宮人。
麗嬪也是想不透齊氏這一動作,她道:“宮裡這麼多妃子,自來只有她最是謹慎,便是年宴宮宴也很少碰沒見過的東西,何況是七夕當日那情景,真是太奇怪了。”
因為齊氏身上還有諸多疑點,蕭銘修便也沒著急處置她,先把她囚到皇覺寺去,有安辛盯著她,就等著她忍不住求饒了。
謝婉凝跟著麗嬪的思路想了想,卻說:“你說……有沒有可能,給她藥的那個人,根本沒跟她說胭脂雪的其他藥效?”
前朝禁藥,自不可能是齊氏自己弄來的,肯定有人出手助她,她才在玉泉山莊也能攪動風雨。助她之人,定也對她沒幾分誠心便是了。
如今謝婉凝月份大了,晚上總是睡不太舒坦,白日裡就容易困頓,偶爾就沒什麼精力處理宮事。在跟太后和蕭銘修商量之後,便把簡單的宮事交給麗嬪和端嬪,讓她們兩個商量著辦,最後整理成摺子遞給謝婉凝審查便可。
認識這麼多年,近來也時常一起散心玩鬧,謝婉凝還是相當信任麗嬪的。既然把宮事交給她辦,許多事就也要跟她講明白,胭脂雪這藥名謝婉凝也沒隱瞞,簡單跟她提了提。
麗嬪心思活絡,倒也能有些奇思妙想,被謝婉凝一提點整個人都通透起來,忙道:“姐姐說得在理,我想給齊氏藥的那個人,一來可能不知齊氏手上有傷口,覺得說了多此一舉,便也沒提。二來也有可能是故意隱瞞……如果是這樣,她的目的一定不簡單。”
這麼一分析,事情就清楚許多。
如果真是故意沒提,這人的心思就更深了。雖說宮妃都是養尊處優,但也保不齊有誰不小心劃破了手,這人特地給齊氏胭脂雪,壓根就打著最壞的主意。
能坑一個是一個,坑兩個湊一雙,反正這人自己不虧。
謝婉凝點了點頭:“以齊氏的謹慎,若這藥真有這麼大的隱患,她不一定敢用。因為誰也不知七夕這日會發生什麼,又有誰手上會有傷口,這都是做不得準的。若是沒有坑害到我,反而引起了別的事端,反而得不償失。”
麗嬪嘆了口氣:“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讓人一想就頭疼,也不知這些人哪裡來那麼大的勁頭,一門心思憋著壞心去坑害別人,真是討厭死了。”
“你這丫頭,”謝婉凝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差事沒辦好,可不能嫌煩,若是讓太后娘娘知道了,定又要訓你的。”
麗嬪性子跳脫,老是坐不住,辦起事來肯定沒有謝婉凝穩重縝密,太后老是說她不經事,一見她就要念叨。
“哎呀,姐姐可千萬別跟娘娘說這些,我真是怕死她老人家了。”麗嬪立即求饒道。
宮裡頭可能除了貴妃和德妃,就沒有不怕太后娘娘的,她身上那股氣勢太足了,總讓人不由自主低下頭去,不敢跟她對視。
因為要協理宮事,麗嬪難免要跟著謝婉凝去棲鳳園給太后稟報,近來可沒少被太后教導,嚇得她一聽太后的名字就要抖上一抖,立即就乖了。
兩個人之後又說了些宮裡的雜事,謝婉凝便回了聽濤水榭。
這會兒已經略有些晚了,金烏西斜,時刻準備著回家入眠。謝婉凝在聽濤水榭的門口下了步輦,讓春雨扶著她慢慢往裡面走。太醫說她身子骨硬朗,早幾年調養得也好,這會兒多走動走動,到時候生的時候就沒那麼難,她自己也不會那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