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生命,對她來說是那麼無足輕重,只是一句酒後的戲言罷了。
太后放下茶杯,伸手在椅背上敲了兩下,讓她的目光放回自己身上。
“是啊,藥怎麼就換了呢?肯定是為你辦事的宮人不認真,這麼點差事都辦不好。”
小宮女靈音就跪在王純汐身後,早就因為王純汐的胡言亂語嚇得不停戰慄,聽到太后的話,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牙齒磕碰在一起,發出“噠噠”的聲響。
王純汐卻被太后點醒,回頭一把扯住靈音的頭髮:“賤人,你怎麼這麼蠢,都是你壞我好事。”
靈音年紀小,人也比王純汐單薄瘦弱,根本掙脫不開她如鐵一般的手指,被拽得滿臉是淚還不敢哭出聲,瞧著是十分可憐。
蕭銘修實在厭惡看這些,讓黃門上前把王純汐拽開,才讓大殿裡重歸安靜。
謝婉凝見太后有些煩悶,便衝靈音招招手,讓她到近前答話。
“你不要怕,實話實說便是了,本宮給你做主。”謝婉凝聲音輕柔,讓靈音慢慢冷靜下來。
她使勁給謝婉凝磕了三個頭,迅速說道:“娘娘,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主讓奴婢做的事到底為何,昨日小主拿了一個荷包給奴婢,說今日想在乞巧時臉上有光,不會輸得太難看,讓我尋了尚宮局一個大宮女打點,奴婢並不知道荷包裡頭有什麼。”
謝婉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好,只要你說的是實話,便也牽連不到你身上,你放心。”
靈音又給謝婉凝磕了三個頭:“那個尚宮局的大宮女叫芳菊,奴婢把荷包給她,她就說知道了,讓小主放心。娘娘,之後的事情奴婢便真的就一概不知了,求娘娘饒命。”
別看靈音這會兒害怕到了極點,卻也嚴謹守著宮規,所有的事都坦白完了才開口求饒,倒也還算懂事。
瞧她的樣子,她應當是真不知情,謝婉凝看了一眼蕭銘修,蕭銘修便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下去吧。”
蕭銘修讓靈音退下,掃了一眼跟在寧多福身邊的李孟,李孟便迅速出去安排後續事宜。
整個事情經過大抵就是如此,剛才靈音說話的工夫王純汐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太后掃了她一眼,低聲對蕭銘修道:“陛下,這王選侍心思歹毒、蠢鈍如豬,且也不用想著王氏臉面了。”
謝婉凝認識太后四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她罵人,說王純汐蠢鈍如豬似乎都是抬舉她,太后臉上的嫌惡太過明顯,讓謝婉凝不知怎麼竟有些想笑。
蕭銘修道:“母后放心,這一次從上到下,只要沾過手的決不輕饒。”
太后嘆了口氣,難得有些感慨:“同樣是舊氏族出身,瞧瞧貴妃,再瞧瞧她,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就她這個德行談吐,還不如普通百姓家的女兒,說是大族出身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王純汐剛入宮時那幾次選秀倒也還端得住,可這一吃了酒,心裡的陰私就都藏不住,全部暴露無遺。
被誇了的謝婉凝有些不好意思:“太后娘娘謬讚了。”
太后衝她笑笑,看起來倒也是滿面倦容。她能撐著跟蕭銘修和謝婉凝一起審案,就是擔憂謝婉凝沒怎麼聽過宮中這些醃漬事,怕她大著肚子再嚇著。
不過這麼一晚下來,雖說因為出了事而煩悶,太后更多的卻是放心。以後宮中交到謝婉凝手上,她肯定能比她做得更好,光憑她穩重端方這一點,就很是讓太后欣慰了。
太后看了一眼看著王純汐的黃門,冷聲道:“把她叫醒。”
黃門便直接架起王純汐的胳膊,狠狠把她整個人架起,讓她直立著垂站在那。
這麼一弄會令人非常不舒服,王純汐一下子就驚醒過來,迷迷糊糊道:“大膽。”
太后輕聲笑笑:“瞧瞧,進宮這才幾天,該學的規矩沒學會,教訓人倒是挺麻利的。”
王純汐這會兒是要醒不醒的,因為沒有睡熟,比剛才還要迷糊,太后便低聲問她:“王純汐,那份滿地紅是誰給你的?”
滿地紅三個字讓王純汐想了好半天,最後才含含糊糊道:“我自己買的。”
太后問:“哪裡買的?”
王純汐就又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她一看以前就沒喝過酒,這會兒醉得實在有些徹底,連話都沒辦法回了。
太后皺眉,又說了一句:“叫醒她。”
這一次黃門們沒有留情,左邊那個略年長的黃門手上一使勁,只聽王純汐的手臂發出“嘎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