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幫她取下頭冠,笑道:“宮裡自來沒有給貴妃請安的常例,以後應當也沒這麼多人來。不過我瞧著班婕妤挺喜歡娘娘的,可能會勤來景玉宮。”
一說起這個異族美人,謝婉凝就想笑:“也不知道怎麼的,每次她見我都巴巴湊上來,我怎麼想不起來以前哪裡幫過她,叫她惦記這麼久。”
謝蘭:“班婕妤瞧著不像是心思深沉的人,娘娘若是也喜歡她,平日裡多玩玩也甚好。”
謝婉凝點了點頭,以前她雖說不愛叫人來景玉宮,但隔三差五也會去隔壁的鳳鸞宮瞧瞧皇貴妃。如今皇貴妃故去,她這裡也有了些變故,倒是可以再尋個伴說說話,也不嫌寂寞。
兩人說話工夫,宮妃們便陸續到了。
最先到的自然是那幾位嬪娘娘,之後便是幾個跟謝婉凝有幾分緣分的下三位小主,等前面坐得七七八八,聽音賢妃才姍姍來遲。
謝婉凝冷笑一聲,對謝蘭道:“以前我們四個並位,她就裝得傲慢清高,結果順嬪這事攀扯半天,卻只把宜妃一個人拉下妃位,而我陰差陽錯卻升了貴妃,她心裡定不痛快。”
雖說賢妃叫人看不透,但她一向是自高自傲,覺得謝婉凝踩她一頭不痛快,頭回請安沒來,今日又遲到,倒也不讓人覺得意外了。
不過等謝婉凝被春雨請出去,卻發現自己想岔了。
坐在次席最前面的那個消瘦女子,已經瘦得脫了形,臉上一片蠟黃,跟以前大為不同。
謝婉凝記得之前小雪家宴時她確實已染風寒,這些時候她這忙,又沒聽到宮裡有什麼傳聞,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賢妃病得這麼重。
不過她臉上卻也沒怎麼顯露出驚訝來,只端莊坐在主位上,淡笑著看她們給自己見禮。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升位大喜。”
謝婉凝溫婉一笑:“多謝你們頂風前來,坐吧。”
等大家都坐下,謝婉凝才對賢妃道:“賢妃妹妹怎麼瘦得這樣厲害,可是讓太醫瞧過沒有?”
賢妃可能是覺得這自己面色不好,便一直用帕子捂著嘴,再加上又垂著眼眸,很是叫人看不清表情。
“多謝姐姐關懷,這些時日一直在吃藥,只是之前傷了胃,如今便只能慢慢養著。”她說話的嗓音都有些啞了,跟以前大為不同。
謝婉凝便更要關心:“自己身子是大事,妹妹還要經心,趁著年根底下宮裡燒了火牆,仔細保養好了要緊。”
賢妃趕緊點點頭,口裡說:“諾。”
照看完賢妃,那邊和嬪便趕緊開了口:“娘娘今日這身衣裳真漂亮,滿宮裡也就你那有這福氣相,壓得住這樣精緻襴衣。”
這一句,可把其他人得罪了,謝婉凝輕輕看了一眼垂眸不語的賢妃,又去看和嬪:“和嬪妹妹實在太會夸人,把本宮說得都不好意思了。”
和嬪便又想再巴結兩句,倒是端嬪打斷了她的話頭:“貴妃姐姐宮中的御廚手藝倒是很好,這道鮮肉酥餅味鮮嫩軟,妹妹可否厚顏要一盒子回宮,明日好配茶吃。”
興許是之前跟順嬪一起在聽濤閣住了兩個月,端嬪被順嬪那樣子嚇著,自己卻是越發長進了。
謝婉凝衝她點點頭:“你若是喜歡,便叫宮人把方子抄回去,日日緊著你吃。”
端嬪便低頭笑了笑。
等又講了幾句話,那頭安嬪卻突然出聲:“娘娘……來年宮中選秀,可是有了章程?”
謝婉凝詫異地看向她,倒是不知一向嘴笨的安嬪居然還能問出這樣的話來。
安嬪瞧著就很緊張,額上都冒了汗:“妹妹多言了……”
謝婉凝擺擺手,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除了班婕妤一直眼巴巴看著她,其他人都把目光往別處看去。看來,人人心裡都惦記這事。
太后和陛下確實同她說過這裡面的門道,但也不是件件都能跟旁人講,謝婉凝沉吟片刻,這才道:“咱們都是宮中老資歷了,在座也有潛邸時的舊人,陛下和太后都不是寡恩之人,便是再來新人,也越不過咱們去。”
她越說聲音越沉:“但我們自身也得恭謹自持,懂事明理,後宮之中安樂穩定,陛下便能過得舒心一些,對嗎?”
安嬪臉上一紅,趕緊起身行禮:“娘娘說的是。”
謝婉凝叫她坐下,卻繼續道:“無論宮中有任何事,都可來問問本宮或太后,若是這樣都不成,你們甚至可以去找陛下,切忌自作主張。”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永巷三所已經開了張,荷風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