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宮的前殿除了正殿、御書房、茶室和花廳,還有兩處暖閣。一處是冬日裡給大臣們準備的,另一處就是蕭銘修往日自己休息時用的,給謝婉凝準備的自然是這一處。
進了暖閣,謝婉凝便長吁口氣。
這才十一月底,天氣就寒冷成這樣,眼看這幾天陰沉沉的,不知何時就要落雪了。
姚黃早早給暖閣裡燻了香,把書本茶點也都備好放到榻前,笑道:“娘娘若是想躺著歇歇,被褥也是才換的,奴婢就在門口候著,有事吩咐奴婢即可。”
說完她就退了出去,一點都不在裡面惹人煩。
謝婉凝在乾元宮倒也還算自在,她知道這裡基本上只有她一個宮妃可以進,因此倒也不嫌棄被褥是蕭銘修日常用的,叫秋雲脫掉鞋子就躺倒床上去。
今天從早到晚她還沒歇著,中午也沒睡好,這會兒不免有些困頓。
“我睡一會兒,若是前頭有動靜,早些叫醒我。”謝婉凝吩咐道。
秋雲和冬雪便應下,幫她卸下釵環,脫去外衣,落下帳幔便悄悄退到一旁去了。
謝婉凝這一覺睡得很沉,或許是跟太后把話都說清,她心裡沒了那許多惦念,也或許是午歇沒歇好,總之她剛一閉上眼睛,就沉入美夢之中。
不過就在她迷迷糊糊時,只覺得嘴唇上一陣癢癢,卻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她臉上做怪。
謝婉凝忍不住用手去推:“別鬧。”
一聲熟悉的輕笑聲在她耳邊想起,謝婉凝這才有些清醒,依舊不願意睜開眼:“陛下真是的。”
暖閣裡熱乎乎的,她睡得整個人都軟了,蕭銘修側坐在床上,把她攬進懷中:“也就你膽子大,在乾元宮還睡得這麼熟。”
謝婉凝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陛下讓臣妾過來歇一歇的,臣妾這是恭敬不如從命。”
“理都叫你佔了。”蕭銘修無奈地笑道。
這幾日忙得不行,也就昨日在景玉宮跟她用膳,才發現兩人其實也好些時候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今日他忙完來暖閣,見她自顧自睡得香甜,蕭銘修就忍不住把她吵醒。
“陛下今日還忙否?”謝婉凝揉了揉眼睛。
蕭銘修幫她順了順亂飛的長髮,嘆了口氣:“得忙到過年了。”
謝婉凝閉著眼睛都能想象的到他臉上得多鬱悶,不由拍拍他的手安慰道:“趁著陛下年輕,多忙幾年,等以後前朝平順,陛下就能得閒了。”
剛登基這些年確實不好過,不過他正值年富力強時,倒也不怎麼覺得精力跟不上。過些年前面的朝臣和新政都理順了,就不會這般忙碌,也能輕鬆下來。
這倒也是,蕭銘修現在其實也是為了以後打算,昨日裡他心情不太好,沒怎麼跟她絮叨,今天就忍不住開始說起來:“自來冬日雪災預案不太完善,最近正在重新修訂章程,這兩年先用著瞧瞧,若是好便可延續下去,倒也省心。”
謝婉凝很敷衍地“嗯”了一聲。
蕭銘修也不在意,繼續唸叨:“再安排好整個冬日救災的章程,各省市先下發下去,六部也要出人手專盯每年各項災情,如此以往,才能讓百姓日子真正好過起來。”
像今年雲州大旱鬧災這事,蕭銘修是再也不想看到第二次了。
“若是監察御史能起到職責,一省父母官還想瞞報便不能,六部也要增加六科給事中職,以自督起到朝政清明的作用。”
以前都察院只掌刑獄監察和死刑複審,現在蕭銘修想把都察院中武將職單立出來,由儀鸞司兼任,起到督查各省市衙門政務之職能。
當然也非儀鸞司單方說的算,還要有都察院原本文職官做監督,以各省的監察御史做第三雙眼睛,也確保不出冤假錯案。
這個新政蕭銘修已經跟安和殿商議許久,一多半的閣臣都很認同,新政好是好,只是想要推行下去卻很難。
想到這裡,蕭銘修又忍不住想嘆氣。
結果他低下頭去,卻看到謝婉凝就靠在他胸膛上,再度睡了過去。
臉蛋紅紅的,嘴唇也潤潤的,瞧著就舒坦。
“你倒是不知道愁。”蕭銘修把被子拽了拽,生怕凍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貴妃娘娘:這都說得什麼亂七八糟的,會不會聊天?
陛下:什麼叫亂七八糟的,別人想聽還聽不到呢,哼。
貴妃娘娘:……???
這一覺謝婉凝睡得很淺,大概聞到一股濃郁的桂花味道,便一下子就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