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寧多福這回不能裝死了,只好勸:“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可蕭銘修怎麼能息怒?
他彷彿一頭被惹急了的獅子,通身的威壓盡數散開,那種若有若無的氣勢旁人只會覺得懼怕,可近身伺候的寧多福和沈雁來卻是感受最深的。
寧多福臉上的汗啪嗒啪嗒落到地上,他哆嗦著嘴唇,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外間的沈雁來也很不好過,但他到底隔了一扇門,比寧多福好得多。
趁著自己還能講話的空檔,他立即吩咐外面的車行衛:“停車,停車!”
不管外面怎麼紛亂,蕭銘修還在自顧自生氣。
他甚至不知道車輦已經停了,繼續說道:“藐視朝廷律法,自私妄為,棄百姓於不顧,不仁不義,不忠不孝,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不配為官!”
蕭銘修轉過身去,面向車窗外面的朗朗乾坤,他緊緊攥著手,終於說道:“他不配為人。”
因為乾旱少雨,雲州大部分地區的井都幹了,窮苦的百姓多有渴死餓死,而地裡顆粒無收,百姓們無以為繼,便只能做了流民去省府。
可雲州布政使非但不派人安撫流民,卻來一個殺一個,導致雲州血流成河,雲延府成了百姓人人恐懼的殺戮之城。
若不是如此,百姓又怎會群起暴動,一路往其他州府逃命。
寧多福汗如雨下,他心裡頭的慌亂達到頂峰,雲州布政使姓王,名則信,是太后的親堂侄。
裡間已經亂成一團,外面沈雁來也慌了神,他跟寧多福是打小伺候陛下的,二十年了,從未見過他如此暴怒的時候。
便是他沒看見蕭銘修的臉色,也能想象得出他一定氣的不清。
沈雁來只得命人先停了車,否則待會兒御輦晃動,陛下一個不穩再摔倒,那可是大罪過。
就在這時,淑妃娘娘身邊的管事姑姑綾惜上前頭來問:“娘娘問怎麼突然停車了,可是出了事?”
一般御駕出行,除了用膳和方便,大多時候都是不停的。便是皇上要召見朝臣,以御輦的速度朝臣踩著臺階也能上去。
這剛一出京御駕就停了,不僅驚醒了謝婉凝,還叫她心裡頭直突突。
也不管什麼後宮不可干政,什麼不可窺伺聖駕,她還是擔心前頭御駕出了事,這才遣人過來問問。
沈雁來一看到綾惜,頓時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忙跳下御輦,兩步竄到她跟前。
沈雁來比寧多福小了好幾歲,加上高高瘦瘦的自有一派儒雅風範,平日在宮中總是穩重自持的。
綾惜姑姑頭一次見他這樣,難免就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綾惜,你家娘娘可是方便過來一趟?”沈雁來也不管別的,張口就問。
綾惜謹慎的很,瞧著沈雁來這廝臉都白了,若是還叫娘娘過來,說不得要被陛下遷怒。
“大伴哪裡的話,御駕在前,娘娘怎能過來打擾。”綾惜是半分都不鬆口的。
沈雁來急得不行,這回只能說了實話:“陛下被朝廷裡的事氣著了,已經發了好一通脾氣,這會兒瞧著是好了些,可我怕他氣出病來,還是得請娘娘過來瞧瞧。”
他最後一句可是真心實意的:“陛下遷怒誰都不會遷怒娘娘,綾惜姑姑,我沈雁來可拿性命擔保。”
可無論沈雁來如何保證,綾惜都死咬著沒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