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已是泣不成聲。
秦淑誼已經抬不起手了,她用眼睛追尋著謝婉凝美麗的臉,輕輕的、慢慢的說了這輩子最後一句話:“婉凝,我們得為自己活著。”
說完這一句話,秦淑誼便永久的閉上了眼。
刺耳的哭聲在謝婉凝耳邊炸開,攪得她頭昏腦脹,險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然而就在這時,一把熟悉而高亢的女音在外面響起:“貴妃姐姐這是真不好了?你們跟這號什麼喪呢?”
最先趕到的,是四妃之首德妃娘娘沈沛玲。
謝婉凝擦乾臉上的眼淚,蒼白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若說宮裡頭有誰還敢當面找淑妃娘娘的不痛快?便只德妃娘娘了。
這位太后娘娘的親外甥女自幼便極得她老人家喜歡,若不是當年太后也要給首輔陸大人幾分薄面,這位現如今的德妃娘娘恐怕早就是貴妃了。
她性子一向不大好的,宮裡頭也沒人敢惹她,平日裡都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囂張極了。
不過這邊廂貴妃娘娘剛剛嚥氣,她就在外面說三道四,便是一向講究以和為貴的謝婉凝也不由生了氣。
她叫大姑姑給取來一條溫熱帕子,仔仔細細擦乾臉上的淚。
擦乾淨臉,她又吩咐謝蘭取銅鏡來,認真瞧了半天自己嬌嫩的小臉,見沒什麼淚痕了,這才輕輕哼了一聲。
“這時候德妃姐姐還是給自己積些口德吧。”她輕聲細語的開口,聲音不大,卻絕對能叫德妃聽得一清二楚。
若說宮裡頭誰最惹德妃娘娘討厭,除了謝婉凝便再無旁人了。
兩個人照面都還未打,劍拔弩張的氣勢就豁然拉開,鳳鸞宮裡的小宮人們嚇得跪了一地,大氣都不敢喘。
“妹妹怎麼來的這般早?”德妃娘娘冷聲開口,“怕是等不及了吧。”
謝婉凝深深吸了口氣,她定定站在那,淡然吩咐大姑姑給貴妃娘娘打理好遺容,這才由謝蘭扶著慢慢往外走。
“原本昨日裡我是累著了,早起早膳便用的遲,不過剛用完寧大伴就匆匆過去請了我來,貴妃娘娘這裡的事最是要緊,我自然不敢耽擱一刻的。”
這一句話把德妃娘娘氣得七竅生煙,心裡怕罵了她一萬句狐狸精,到頭來卻還是沒法解恨,只得僵著臉坐在椅子上喝茶。
謝婉凝來鳳鸞宮次數最多,大小宮人都是認得她的,因此當她慢慢往外踱步時,守著寢殿的小宮人便恭恭敬敬開啟帳幔,一路給她行福禮。
那陣仗體面極了,彷彿她才是這鳳鸞宮的主人似的,叫德妃一張嚴肅端方的臉更是難看。
“我瞧著你可一點累著的樣子都沒有。”
“德妃姐姐哪裡的話,我這會兒身上確實不大爽快,”說罷她頓了頓,輕聲開口,“咱們一起在這先等會兒吧,貴妃姐姐正睡著,咱們可不好打攪。”
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外人在,德妃翻了個白眼兒,冷冷哼了一聲沒搭腔。
謝婉凝還惦記著屋裡頭已故去的貴妃,便轉頭吩咐大姑姑道:“勞煩姑姑再去請了太醫過來再瞧瞧,若是真不成了,可得馬上就去通傳陛下,可一刻都不能耽擱。”
剛剛貴妃娘娘明明已經嚥了氣,大姑姑是親眼瞧見的,這會兒謝婉凝卻還當她活著似的,大姑姑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動作就有些遲疑。
“諾,奴婢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