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一時就有些拿不住了。
也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娘娘,這要是叫錯了可怎麼好。
寧多福也是個人精,一見他們臉上有些慌亂,便低聲道:“是淑妃娘娘在照顧陛下。”
兩個太醫感激地衝他笑笑,跟著李昔年上了御輦。
這會兒裡室已經點亮宮燈也開啟窗簾,一下子亮堂極了,三個太醫一進去,打眼就看到陛下躺在床上,邊上淑妃娘娘坐在杌子上,時不時擦眼淚。
這可不得了啊!
李昔年當即就跪了下去:“臣李昔年,叩見聖恩。”
他一跪,後面的張、周兩個太醫也跪了下去。
蕭銘修一臉灰白,嘴唇乾裂,他躺在床上,閉目不言的樣子實在令人心驚肉跳。
在李昔年的印象裡,淑妃娘娘一貫大方和氣,可是今日,卻頭一回聽到她怒斥道:“陛下都病了,你們竟只顧著行禮,還不過來給陛下診治!”
這麼說話的淑妃娘娘,渾身氣派天成,實在很是攝人。
李昔年趕緊磕了三個頭,也來不及吩咐身後的兩位院判,膝行至床邊,便給蕭銘修聽起脈來。
一時間,裡室安靜至極。
就在這時,御輦緩緩動了起來。
謝婉凝坐在杌子上,只略晃了晃就穩住了,她把目光投到寧多福身上,寧多福就忙向她稟報:“若是再不往前走,晚上就到不了清溪驛站,還請娘娘勿要怪罪。”
謝婉凝掃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李昔年,見他略有些遲疑地看向自己,就知道蕭銘修的病症應當很輕微,於健康無礙。
她心裡鬆了口氣,面上卻很沉重:“陛下為國事煩憂,夜裡總是通宵達旦,如今又被辦事不利的大臣氣到,這才病倒了。”
李昔年額頭上冒了汗,卻壓根不敢擦,左思右想,決定照著淑妃娘娘的話說。
“回稟淑妃娘娘,陛下是操勞過度,氣憤交加,加上暑熱難消,這才胃火旺盛導致氣血不足,脾胃失和。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陛下可要將養十數日才能好轉。”
他一邊說,一邊看淑妃的臉色,見她面色漸漸緩和下來,也不由鬆了口氣。
這幾年他身居院正,歷來都只醫治太后和陛下,直到淑妃娘娘進宮,他需要操心的貴人就又多了一位。
是以,他也很清楚淑妃是如何得皇上榮寵,若說她是宮中最得勢的寵妃也不為過。
今日在這御輦裡,他沒看到首輔陸大人的千金宜妃娘娘,也未瞧見護國將軍家的端嬪,卻看到了在朝中無一人脈的淑妃娘娘。
當時他就明白了,這一位,是能給陛下當家的。
他歷經兩朝,什麼樣的宮妃娘娘沒見過,說句大不敬的話,便是如今的太后娘娘,都沒有淑妃娘娘這般沉穩氣度。
她彷彿不像是雙十年華的少年人,反而有種讓人信服的雍容大氣,再加上她進退有度,知行得體,又秀麗無雙,陛下不寵愛她,又要去寵愛誰呢?
因此,今日她一給出指示,李昔年便下了決心照辦了。
陛下昏沒昏倒,身體到底如何,他一摸脈就清楚了。得虧有淑妃這句話,要不然他就要辦錯事了。
果然,他剛一說完,淑妃娘娘便白了臉,說話都帶了婉轉的哭腔:“陛下如此憂國憂民,實在是盛世明君,哪怕剛剛身上難受,還堅持著批摺子……若不是……”
她最後說的含含糊糊,突然話鋒一轉:“後面是張大人和周大人吧?一會兒也給陛下請了平安脈,就要勞煩三位大人開好藥方,這診治的藥可不能急,還是要溫補滋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