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數目,他們家這幾年便是生意再好,也不是說說就能拿出這麼多銀錢來。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才一瞬間,榮桀突然放下茶杯,抬頭看向他。這年輕人的眼神銳利極了,彷彿有無數的寒光扎向自己,張老闆甚是都沒辦法提要先給一半價款的事,直接遲疑問:“可行否?”榮桀回頭看了眼雷鳴和顏青畫,見媳婦衝他微微眨眨眼睛,心裡便穩了。他慢慢悠悠開口:“我知道張老闆是痛快人,沒想到還挺實在。”“這條線是五六年前我父親親自跑下來的,當時折損了些人手進去,冒著朝廷怪罪的風險帶回了一個小馬群,若我要告訴你,便保證一字不差。”“我榮桀在雁蕩山的名號響噹噹,從來一口一個釘子,絕不打誑語。”張老闆心裡一凜,覺得榮桀這個名字特別耳熟,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你是誠心做生意,給的價也足,以前我從來沒跟人談過,”榮桀把目光轉回他臉上,“你有誠意,我也回饋誠意。”張老闆被他帶著高高低低彷彿盪鞦韆,當他終於鬆了口,他也不由自主跟著鬆了口氣。“我可以告訴你最詳細的路線,能不能弄到馬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榮桀道,“一千兩銀子,你需要按我要求的給,我們此番前來是進貨的,銀子壓秤,不知可否換成金?”張老闆愣了一下,隨即道:“這個我答覆不了,需回家查庫是否有這麼多存金才可行。”這年月官辦票行已倒閉的七七八八,百姓們不再信任朝廷,手中有銀票的全部換成了現印,如今走商交易,大多以銀兩為主。金子金貴,最能保值,許多大商行都不肯兌金子出來,都藏在私庫了死守。以張家在奉金的體面,不可能拿不出百兩金,只看他們想不想給了。榮桀見事談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張老闆也沒攔著,城裡都是他的人,不怕他們跑了。“張老闆,”榮桀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他,“希望這單生意能做成,我也有其他事想同你談。”張老闆難得把他送到門口,這才招呼管事進門。“這個叫榮桀的實在不是一般人,你有何印象?”張管事皺眉思索一會兒,突然驚叫道:“之前聽舅姥爺說,雁蕩山那邊有一夥山匪很是厲害,大當家就姓榮。”張老闆嘆了口氣,苦笑出聲:“原本還想著欺負外來人,結果沒想到被他反咬一口,真是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