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最後也只留下寡母翠嬸,撒手人寰。那兩身吉服,就這麼被收了起來,再沒人敢在翠嬸面前提。榮桀瞧了瞧顏青畫:“春妮身量比你高些,那衣裳應當是能穿的。”顏青畫卻搖了搖頭。“你若是覺得晦氣,那便借燕嫂子的那一身穿,那一身繡的漂亮。”榮桀緩聲道。榮桀長得五大三粗,卻心細如髮,顏青畫認真看著他,知道他是為著自己才這般打算,心裡那點遺憾也消了去,竟隱約有些期待。這一個春雨細密的好日子,偏叫她遇見了他。她微微皺起眉頭,眉心硃砂顯得更是紅豔:“不是晦氣,只是覺得再去拿這事打攪翠嬸,實在不妥。”女兒女婿都沒了,寡母只剩自己一人,怎好再去戳人心傷。榮桀頓了頓,認真道:“沒事,這事我去辦。”他扭頭對葉向北道:“一會兒叫小顧陪她熟悉熟悉山寨,認認人。”待葉向北應允下來,他又回過頭來對顏青畫說:“寨子裡的人都很直爽,希望你不要太往心裡去,小顧跟你差不多大,你跟著她在寨子裡玩玩,我先去準備婚禮。”說起婚禮這兩個字,他眼睛一閃,耳根又莫名紅了。顏青畫定定看著他,見他目光清澈深邃,一雙漆黑的眼眸彷彿會說話,教人都不想錯開眼去。“好,你去忙吧。”她輕聲笑笑。三月裡風涼,少女清靈的笑聲彷彿染著桃花香,沁人心脾。榮桀只覺得心跳又快了幾分,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都想跳起來跑兩圈了。葉向北衝他擠眉弄眼,領著顏青畫往榮桀的竹屋裡去。榮桀深吸口氣,則是去了寨子最邊上。翠嬸早年領著女兒逃難過來,上了山就再沒下去,她一手廚藝了得,人也爽朗大方,隱隱成了寨子裡女兒家的領頭人。只是命……不太好。榮桀心裡想了許多事,還是想去問問翠嬸。已經過去這麼久,春妮和二灰的相繼離世的陰雲還是籠罩著她,把她身上的精氣神都打散了,再也不復往日的開朗樂觀。她是長輩,榮桀不好多說什麼,卻想借這一次機會叫她走出來。晚上有婚宴,她正在處理幾隻肥碩的山雞。這山雞養了兩個月,各個肥嫩,是時候讓寨子裡的百姓們換換口了。翠嬸今年也不過三十幾許的年紀,她梳著一頭整齊的雲髻,衣裳乾乾淨淨,瞧著就是利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