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低頭看向那所謂的‘最近的日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啪”的一聲,他將紙張拍在桌案上。
苦口婆心勸:
“皇兒,父皇知道你急,但你也不能這麼急,這最近的日子,是深冬臘月的初六,距離現在,總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前前後後不僅要準備大婚典禮、還要一起操辦太子妃的冊封禮,你覺得能忙得過來?”
謝臨珩語色淡淡,“兒臣早已將冊封典禮的一切事宜準備完畢,可隨時冊封。”
謝綏說不出話了。
他沒再看這個急著將心上人娶回家的迫切兒子,直接偏頭,看向旁邊的司沅。
問她的意見。
司沅笑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一雙孩子。
又仔細看向禮部選出來的這幾個日子。
最後在第二個吉日上點了點。
“不如定年後三月二十?”
她接著解釋選這個日子的原因:“臘月大婚的話,天是不是冷了些?帝王家成婚,不像普通世家那般流程簡單,單是一個冊封禮,就需要耗時不少。”
“而且,大婚一輩子只這一次,別太倉促了,留出多些時間準備更好。”
說到這兒,她看向對面的這兩個孩子,眼底捲起幾分打趣:
“再說,你們又不是婚前不能見面,一定程度上來講,大婚只是個流程,你們平時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
謝綏第一個附和點頭。
“朕覺得,這個日子極好。”
他問謝臨珩,“皇兒,你覺得呢?”
謝臨珩點頭,“兒臣也覺得昭榮皇后所說有理。”
謝綏又問了虞聽晚的意見,隨後直接拍板敲定,“那就這個日子了。”
“朕即刻擬旨,為你們賜婚。”
幾人又說了會兒話,恰逢司父進宮,虞聽晚陪著司沅去御花園見司父。
而謝臨珩,則是留在勤政殿中,親眼看著謝綏寫賜婚聖旨。
攤開明黃聖旨,謝綏提筆蘸墨,正要落筆,見自家兒子站在跟前直直盯著他手下的聖旨,謝綏動作一頓。
筆尖懸停,幽幽抬眼看向這個兒子。
“有必要這麼盯著?要不你來寫?”
謝臨珩掃了眼他手中的硃筆,沒動,面不改色地說: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兒臣怎能僭越。”
謝綏“嘖”了聲。
不禁想起去年這個好兒子為了寧舒跟他翻臉的那段時間,謝綏忍不住損他:
“現在知道‘父母之命’了?去年父皇攔著你不讓你和寧舒在一起時,怎麼不見你聽從父命?”
“……”
見硃筆筆尖的墨都快滴下來,謝臨珩催促:
“父皇快寫吧,墨都快乾了。”
謝綏:“……”
“嘖。”他冷哼著掃他,“真是有了夫人忘了爹。”
但話雖這麼說,話音未落,他便低頭,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寫下了賜婚的聖旨。
待寫完,他放下筆。
拿起聖旨,吹了吹上面還未完全乾的墨漬,又從頭到尾讀了一遍,見沒有任何錯處後,才遞給寸步不離守著自己要賜婚旨意的兒子。
謝臨珩接過來,垂眸看向上面的字句。
謝綏靠在殿座背上,輕笑著問,“滿意了?”
謝臨珩接旨謝恩,“多謝父皇。”
瞧著這道賜婚聖旨,不知怎的,謝綏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重病剛愈那段時間,自己這個兒子拐彎抹角試探他的心意讓他賜婚的那一幕。
謝綏眼底多了欣慰和感慨,“這道聖旨,便當作父皇兌現當時許你的承諾了,也算,父皇未曾食言。”
謝臨珩自然也想到了那一天。
一年半之前求的賜婚聖旨,在一年半後的今天,終於如願。
謝綏起身,拂過衣袖,負手看向殿外的初冬光景。
“轉眼間,一年半都過去了,時光匆匆,歲月亦是,不饒人吶。”
謝臨珩沒說話,但也未離開。
拿著聖旨陪在他身後。
謝綏腦海中閃過往昔的一幕幕,最後長嘆一聲,轉身,對謝臨珩說:
“之前父皇讓你繼位,你說先成家後立業,如今婚事已定,皇兒打算,何時接手這帝王之位?”
謝臨珩看過去,“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何需著急退位?”
謝綏長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