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看自個兒打扮,草鞋粗衣、再瞧瞧前方被拒於門外的幾人,看樣子是一夥兒的,人家都是錦衣玉服啊!
或許我才是俗氣最重的那個吧?
牽著玄陽走到前方,咕咕前輩還在咕咕……
轉頭時才發現,他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草汁兒,剛洗乾淨的臉就又成綠的了。
“咕咕前輩,你……”
話沒說完,只聽見忒一聲,中年人往手心啐了一大口濃痰,雙手使勁兒搓了搓,都他娘拔絲了。
饒是劉赤亭這等不嫌髒的,瞧見這一幕都有些作嘔。
可他竟然就這樣伸手幫玄陽捋毛兒,玄陽生無可戀,但就是不敢反抗。
奇了怪哉,周至聖元嬰修為,玄陽不還是說丟就丟?怎麼這瘋瘋癲癲的咕咕前輩,它就是不敢招惹呢?
前方几位“貴人”之中,有人開口道:“在下是觀海城素月坊供奉,萬里迢迢特來與阮先生求藥,我等俗人不進去可以,但求小道友代為轉告,我們只求一爐血府丹,什麼價,全憑阮先生開口。”
小童子豎起竹竿兒,兩條淡疏眉頭挑起,瞪大了眼珠子,喊道:“好!我傳話,你們趕緊走,俗氣要燻著我家先生了。”
說話那人長嘆一聲,呢喃道:“走吧,咱們去洗刷身上俗氣,明日再來拜見阮先生。”
一行五人,為首的是個頭髮花白的男子,看模樣卻只在四十上下。其餘四人都是女子,其中三個穿著紫色長裙,不過是紫紗罷了,走起路來白皙長腿隱約可見。至於另外一個,依舊是紫色長裙,但穿著藤編鞋子、披髮,臉上覆蓋一層紫色紗絹。
少年人將頭轉去另一邊,書上說非禮勿視……有禮我也不視。
唉,麻煩,他們都是俗人,我豈不是俗不可耐?這位咕咕前輩想看病怕……
“忒……”
突然之間,背後傳來這麼一聲,劉赤亭都沒轉頭就已經想一頭扎進某處地縫兒了。
被人追著打……不是沒理由啊!
中年人騎在玄陽背上,一口濃痰瞄的那叫一個準兒,正吐那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身上。
劉赤亭轉頭的一瞬間,便瞧見那紫衣女子一雙眼睛之中,佈滿了寒意。
頭髮花白的中年人眉頭一皺,隨手一揮,一道渾厚元炁立時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劉赤亭苦笑不已,心說你怎麼這麼招人恨?這都能活得好好的?
趕忙上前一步,運轉一身劍氣在雙臂,硬生生架住那道元炁浪潮,但他也被掀翻了起來,倒飛出去三十餘丈。
實在是不佔理,劉赤亭只得雙手抱拳,一臉歉意。
“幾位前輩,我這位長輩得了病,瘋瘋癲癲的,得罪諸位了。這樣,這位仙子的衣裳我賠錢!”
頭髮花白的中年人面色略微一變,很難察覺。
小小朝元三層,竟然攔得住我隨手一擊?還沒受傷?
這小子在藏拙啊!誰家的朝元三層能獨上蝨子島?
他冷哼一聲:“我們像是差一身衣裳錢的人嗎?”
“算了吧,都是求醫之人,我們走吧。”
紫衣女子淡淡一句,走了一步之後,身上衣裳竟然換成了白色,那條紫色長裙遺落原地,瞬間化為灰燼。
中年人冷哼一聲:“管教好!”
劉赤亭乾笑一聲,連聲稱是。
結果此時,玄陽背上又傳來一聲續痰聲音,咕咕前輩已經撅起了嘴。
劉赤亭趕忙伸手一把將其嘴巴捂住,無奈道:“前輩,萍水相逢,我想法子給你治病,你別給我惹事成嗎?”
好不容易過了這一遭,劉赤亭才轉身,往前走了一步而已,那邊童子猛地大喝一聲:“那個穿草鞋的!站住!”
劉赤亭擠出個笑臉,胡瀟瀟說出海之後逢人多喊道友、多叫前輩、多抱拳,還有就是多笑臉。照著做唄,還能咋的?
“小道友,我……”
“忒……”
眼瞅著一口濃痰自頭頂飛過,劉赤亭一下子心涼了半截兒。
鄧大哥,你遇上這種事會怎麼辦?
說實話,劉赤亭已經有點兒不想管了。
小童子猛然間瞪大了眼珠子,扯開嗓子大喊道:“先生!俗氣成精了,我攔不住了!”
劉赤亭苦笑不已,茅廬之中又猛地傳來一句:“滾!”
聲浪滾滾,劉赤亭被那聲浪逼得連退數十步,可咕咕前輩在玄陽背上,憨憨發笑,笑個沒完沒了,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