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意意是在醫院每天見生老病死的,對於死亡她內心都沒有多大的波動。
所以所謂的網暴對她來說,只是一個事件而已。
長時間的心理麻木已經讓她體會不到感同身受了。
雖然也不會有人感同身受,但是她最起碼的同理心也差不多被磨平了。
相比較網暴,她心裡其實更在意的是影片裡的女人大機率也是徐朗的女人。
她怎麼現在都開始坐公交車了?
以徐朗的大氣,不至於吧?
糾結了一會之後,有些煩躁了。
“切,不問就不問,有什麼大不了的。”
於意意吃著菜隨口的說道。
……
另一邊,徐朗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城中村。
來到桃姐最開始租的房間,平穩了一下呼吸。
咚,咚的敲了幾下門。
隨後,門緩緩的從裡面被開啟。
桃姐不帶血色的臉出現在徐朗面前。
勉力的對著徐朗擠出笑容來。
徐朗看著這熟悉的背景,熟悉的樣子,以及桃姐憔悴的臉。
心裡不自覺的有些心疼。
緩緩的問道:“你還好麼?”
桃姐聽完徐朗關心的這幾個字之後,徹底繃不住了,直接哇哇大哭起來,撲在徐朗的懷裡。
徐朗也將手攬住桃姐的後背。
這一次只是純粹的關心,給個安慰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退役,大哭變成了嗚嗚小哭。
最後徐朗的前懷差不多都溼噠噠的之後,桃姐才止住了哭聲,直起身子來,擦擦自己的眼淚說道:“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
“沒關係,進去聊聊麼?還是出去走走?”
桃姐側了側身子說道:“進去吧。”
屋子裡的窗戶拉著窗簾,只有窗簾四周的縫隙漏著四縷光亮。
接著門口的光,徐朗看著屋子裡有些亂七八糟,桌子上有幾個被啃了幾口剩下的麵包。
“你在這呆多久了?”徐朗有些心疼的詢問。
“幾天吧。”桃姐開啟燈,將桌子上的垃圾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拍拍沙發,對徐朗說道:“將就一下,坐。”
“要不要叫些外賣來吃。”徐朗詢問道。
桃姐沒有回答徐朗的問題,而是坐在沙發上,呆呆木木的說道:“我把你給我的錢轉回給你吧?”
徐朗心裡大驚,這是要輕生的節奏呀,便立馬說道:“都是小事,不至於,過段時間就好了。”
“好?不會好了。”胡桃眼神呆滯的說道。
“怎麼不會好?他們都是這幅德行,過段時間就全忘了,忘了就好了。”
桃姐有些疑惑的看著徐朗,眼神裡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然後又變回了一開始的呆滯說道:“你說的是我被網暴的事?”
“昂。”
徐朗有些疑惑,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事情?
“那件事我沒有在意……”桃姐語氣清淡的說道。
徐朗更是疑惑了。
桃姐又接著說道:“我得癌症了,淋巴癌,治不好了。”
徐朗腦袋轟的一下子。
剛剛看到桃姐被網曝更多的是擔心和震驚。
現在知道桃姐得癌症,他說不上來的感覺。
像是假的,更像是做夢。
緩了緩心神,問道:“什麼時候確定的?看了幾家醫院?多看幾家。”
“就被網曝不讓坐那天確診的,後面我又去了兩家醫院,都是一樣的結論。”桃姐像是說別人故事一樣的平靜,接著說道:“醫生說我已經晚期了,救不了了,能做的就是化療放療,在病床上苟延殘喘,可是我不想那麼毫無尊嚴的死去。
這幾天我好好想了一下,我現在身體還可以,想要去旅遊,游到哪就死到哪就可以了。
就算你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會發資訊找你的,要把錢退給你。
你知道麼?前幾天碰見你,你給我錢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力量,我以為是我新生的開始,沒想到……
不過還是謝謝你,走到最後,最懷念的地方還是這間小屋子。”
桃姐還有一句沒有說。
那就是,最懷念的人還是你。
這裡的兩三年,雖然過得比較清苦,但是她在這是感覺最輕鬆的時候。
現在只是可惜,在這時間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