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剛才不果斷承認,你一個守寡娘子會顯得愈發突兀,他們便會起疑心,將你排查起來也會嚴格萬分,只怕你回當場被揭穿了去”
沈晚呆立原處。
孟昱奕羞愧道“對不住鬱娘子,可能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我前幾日北上去了汴京城,陰差陽錯間,便知道了一切。可能,便是那會將鬱娘子給洩露了出去都是我的錯。”
原來,如此。
沈晚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這一切,難道都是命嗎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那個男人的五指山
五年了,五年了
為什麼都五年了,他還是要對她窮追不捨為什麼
孟昱奕擔憂的看她“鬱娘子”
沈晚抬手指指門外的方向,艱澀道“你走吧快點走。”
“鬱娘子你莫要灰心,如今你已改頭換面,只要你咬死不提,哪個又能認出你來指不定,指不定那廂尋不到人就放棄了呢”
沈晚想笑,此刻卻連扯下嘴角都艱難。
“太晚了”她的身份已經快兜不住了,只要那廂再細細排查,孟昱奕前頭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若是那廂還有耐心再仔細打聽一番,只怕用不了多時,便能順著揚州城孤身的外來娘子這條線,即刻找到她這。幾乎瞬間沈晚便清晰的意識到,事到如今,她已作了別人的甕中之鱉,再也無處可逃。
不由萬念俱灰。
“快走吧孟公子,隨你去哪都成,總之莫再我這裡多待半刻”
不等沈晚話說完,外面陡然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伴隨的是之前來此院那精兵的喝聲“就是這”
接著只聽砰的一聲,大門從外面被人踹倒,連同之前兩個精兵在內的一夥人破門而入,幾乎是個瞬間的功夫就將沈晚和孟昱奕二人團團圍住。
其中一披甲執戈的侍衛迅速上前,在靠近沈晚的幾步遠處停住,然後目光如炬上下打量沈晚,然後將目光死死盯住她的那張臉。著重在眼角下方來回反覆打量。
之前一精兵抽劍搭在孟昱奕脖子上,冷喝“你並非此間戶主之前為何謊稱是,從實招來”
孟昱奕仰著脖子,似乎被激起了怒氣,瞪他“小爺我就是個登徒子,見到個好看點的娘子就想當人家的戶主,不成麼”
“你”精兵咬牙,狠狠瞪著孟昱奕。
孟昱奕也瞪著他。
打量沈晚的那位侍衛,此刻臉色有些發沉的對旁邊精兵道“去請秦九大人過來”
“是”
吩咐完後,他又遲疑的打量著沈晚,似有些琢磨不定。
沈晚垂頭任他打量。她認出了這個侍衛,從前她去淮陰侯府找霍殷,這個守門侍衛總是甚是殷勤的給她開門,還提醒她仔細著腳下。
不消片刻功夫,秦九踏門而入。
一進來他就直奔那被重重包圍的娘子的方向而來,而後犀利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在那十分陌生的面相上著重看了又看。
片刻後,秦九盯著她問道“娘子哪裡人”
沈晚眼睛盯著地面“漢中郡。”
秦九不放過她面上的每個表情,接著冷聲問“那請娘子說些家鄉話來聽聽。”
沈晚默了會,就大概說了幾句。
其中一精兵冷嗤“我們漢中郡的話可不是這個味。”
沈晚也不反駁,事到如今,大概是覺得再掙扎也沒多大意義了。
這時,一精兵從裡屋抱出了英娘,秦九看見,眼睛裡頓時迅速閃過諸般情緒,有驚訝,有愕然,有難以置信,又有其他難辨的情緒。
他臉色有些沉重,不由挪動腳步朝著英娘所在方向靠近了些,沈晚驚見,緊張之餘不由脫口而出“莫要傷害她。”
這時英娘有些害怕的朝沈晚的方向伸了伸胳膊“娘”
秦九吃驚的看了眼沈晚,轉而猛地轉頭打量英娘,好半會,才盯著英娘問道“告訴我,你今年幾歲”
英娘有些害怕,可還是怯生回了句“五歲”
秦九在腦海中飛速計算了番,然後又看了那面帶苦色的娘子一眼,快速吩咐了那幾個精兵幾句,然後轉身大步迅速離開。
沈晚單薄的身子搖晃了下。
她倉皇移開目光不去看秦九那近乎飛奔而去的身影。垂低了頭,當發顫的目光無意掃過自己那雙微微發抖的手時,她突然怔了,而後就吃吃的笑出了聲。她以為她已經視死如歸,以為自己已經無所畏懼,可待真正臨到此刻,卻原來還是照樣怕的發抖。當真是,可笑,可悲。
孟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