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的下人都退出屋子遠遠的,誰若敢靠近當即就發賣了去。
沈晚腦袋嗡嗡的,好半晌也沒回神,被掀翻的瞬間她眼角磕上了案角,隱約有些刺痛,抬手抹了把,滿眼都是血紅。
顧立軒也滿眼都是血紅,此時此刻他想要瘋,想要吼,想要打砸,甚至想要打人,殺人滿腔的怒與恨無處宣洩,他只看得到眼前的這女人,今時今日他所有的屈辱都是這個女人帶給他的
握著拳頭他又想上前,顧母驚見,急的從身後死命將他抱住,急吼“幹什麼你非要鬧得眾人皆知不成再說此事是我的主意,與你媳婦無關,她什麼都不知情”
一個眾人皆知終於令他冷靜了片刻。
顧立軒磨著牙,死死盯著沈晚,赫赫喘了兩口粗氣,雖是怒吼卻也到底放低了聲調“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早晚是守不住的你這賤人你守不住的枉我待你百依百順,終究你還是要揹我而去賤人賤人”
沈晚渾身發顫,整個人都是木的,手腳發軟倒在地上起不了身。惡毒的咒罵聲猶如銳利的釘子,一字不漏的全鑽進了她的腦中。哆嗦著手在身邊摸索,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想找把刀,然後衝上去,與他同歸於盡
顧母見他似有癲狂的症狀,也被驚嚇著了,忙一個勁的安撫著“莫說了,莫說了,今個事是娘不對,是娘對不住你。你要不願就算了,娘不提,再也不提了”
顧立軒怒瞪著眼,依舊從齒縫間咬著恨意道“一個兩個的都瞧不上我,對,是我沒用拖累了顧家,拖累了你們,令你們蒙羞了從今往後你們就當我死了罷,休想這般作踐我”語罷,惡狠狠的掰開顧母的手,燒著滿腔的怒恨一頭衝了出屋。
“立軒”顧母在身後哭喊,隨即又大聲叫道“雙壽雙壽你快去追上少爺”
雙壽在外大聲應了聲,接著就是越來越遠的急促腳步聲。
顧母哭了一會,猛地想起屋裡的沈晚,趕忙抬袖草草擦過一把臉,扭身急急進了屋。
沈晚此刻癱倒在地,眼角不斷往外淌血猶如血淚一般,模樣甚是悽慘駭怖,瞬間嚇得顧母魂飛魄散。
“晚娘”
顧母幾乎是飛奔過去扶起她,沈晚這一動彈,頓時頭昏腦漲眼冒金星,又隱約覺得有些噁心,隨即俯身吐了口血出來。
顧母腦袋一懵,隨即驚恐大喊“快來人吶”
話說那自家裡跑出來的顧立軒,猶如遊魂一般在汴京城的夜裡飄蕩,走著走著,不由自主的就來到了如意客棧,立於門前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客棧的大門。
耳邊似乎又響起顧母的話
立允正趕上進京趕考,即便住在咱府上也是尋常,旁人哪裡懷疑到什麼
你且忍過,只要晚娘能珠胎暗結,那便是顧家的骨血,你有了後,顧家也有了香火
立允是趕考的舉子,自是將名聲看的重,唯恐被人得知影響了他科舉,定當比咱都要守口如瓶,因而此事便也瞞下了,也就妥當了
成婚三年也沒個動靜,街坊鄰居以及其他官眷私下無不議論,再過些年,又該拿何說辭來搪塞
不是沒考慮過繼,可立軒你想過沒有,一旦咱顧府走過繼這條路,你的事可就瞞不住了其他同僚的冷嘲熱諷,你可受得住
眼前陡然出現於郎中他們叔侄竊竊私語笑他無能的場景,顧立軒狠狠打了個寒顫,有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比起官場同僚的譏笑暗諷,沈晚那廂給他的屈辱倒是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