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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球服和運動鞋,只有下半身在鏡頭裡,連臉都懶得露。
右腿屈著,另一條腿大大咧咧地伸直,踩在球場最邊沿的白色實線上。攬著女孩肩膀的手臂懶懶垂下,還拿著瓶喝了一半的汽水。
而懷裡的陳溺坐在他兩腿之間的一顆籃球上,烏黑長髮披散。
穿著高腰黑色牛仔短褲,白色吊帶外披了件寬大拖到地上的襯衫,一看就是男生的。
白白細細的兩隻手掌撐著臉蛋,腦袋稍歪,枕在他一側立著的膝蓋邊。
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鏡頭,像在發呆,眉眼卻又莫名溫柔。
江轍配的文字是:【你又在想什麼?】
陳溺看了幾眼,記得她當時沒回。但一系列同學學長學姐們替她回覆,評論清一色是【當然是江轍】這幾個字。
以前確實是甜,全校一大半人都知道他倆有多轟轟烈烈,談得又最久。
江轍是戀愛高手,和他在一起的開心永遠大過於難過。
以至於大家都覺得他們的分手有些猝不及防,不過後面那兩年江轍沒再回來,不知情的人也只當是大少爺玩膩就把人甩了。
但稍微想想也知道奇怪,哪有人會把前女友一張手握著奶茶的照片當頭像用七八年。
“怎麼樣!”倪笑秋看著她不說話,立刻醞釀情緒,“是不是回憶湧上心頭,有沒有鼻酸感?”
陳溺撇開眼,淡定道:“我看你是存心來提醒我年齡大了。”
陳溺本來這假期還能多休幾天,但局裡事情到年底越來越多,在家也一直被下屬發郵件和打電話打擾請示,她乾脆回了局裡。
會議室裡,李家榕把交通運輸部修改的幾條規章說話,又交代了《海上海事行政處罰規定》的施行。
他關了電腦,拍拍桌子,喊了句:“陳科長,趕時間嗎?”
長辦公桌的幾個人瞬間都把目光投向了陳溺。
陳溺抬眼:“怎麼了?”
李家榕抱著手臂:“三分鐘看了10次手錶,下班有約會啊?”
人群中有人發出低聲的戲謔笑聲。
“海事局和財政科研院上週剛簽了合作協議。”陳溺臉上情緒很淡,看不出開小差被抓包的尷尬,反倒反諷。
“總監要是把開會時觀察我的時間放在提高預算管理水平的事上,月底就不用臨時抱佛腳了。”
“……”
時針緩緩划向6點,陳溺在李家榕的語塞中再次開口:“該下班了,還有事兒?”
李家榕一哽:“沒,散會。”
等人陸續走出會議室,陳溺倒是不慌不忙地把會議內容在電腦上做總結。
一旁的李家榕看不懂她了:“你真沒約會?”
“你今天問的問題能不能有點營養?”
“……”
他理了理桌上檔案,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你今天不太一樣,好像心情不錯。和江工複合了?”
陳溺下巴抵著電腦,一雙清泠泠的眼睛望著他眨了眨:“你好八婆。”
她人長得乖,聲音溫軟,說著粗話也顯得有些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不適感。
李家榕聽了想笑笑,但又笑不出來:“說著說著你還急了。”
“李嬸沒讓我媽給你安排相親嗎?”陳溺看了看時間,語氣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那位洛女士應該已經出發了。”
人到中年,愛做媒婆的一大把。
潘黛香攛掇自己女兒沒成功,很快就換了衚衕裡另一個目標。
李家榕聞言扯了扯領帶,邊急著往外走邊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算你狠。”
從辦公樓出來,陳溺臨時被人喊去處理港口漁船救援。
漁船和商船相撞,好在南港支隊船艇大隊的官兵正在附近水域進行水上舟艇訓練,很快把人和重要財務撈起。
陳溺是那片水域的海監負責人,到海警大隊走了一遍程式。
事全結束後,天已經暗透了。
港口一片繁忙夜景,海際線一片深藍色和玫瑰金交接。
即將停泊在碼頭的遊艇船隻都亮起了一盞盞紅燈,排程室的高音喇叭還在不慌不忙地指揮各艘船有序靠岸。
倪歡半小時前給她發了訊息問今晚要不要過去陽臺上一起燒烤,順帶拍了張工具都已就緒的圖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