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比以前要混沌。
初一還沒轉學時,所謂的好朋友們會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劃分界線。
她才發現原來窮困潦倒之後,友誼也會不純粹。
她從小就不是特別鬧騰的性格,以至於家庭條件變差,也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得太過落魄。
只是在交友方面,她變得更謹慎了。
覺得與其被孤立,不如自己先把冷漠孤獨當作習慣。
家裡之前不是大富大貴,但也年年有餘。
而窮,確實會讓自己人生的軌道都變得不一樣。
轉去小縣城讀初中那年,那破地方總是不少太妹、二流子會來勒索她為數不多的零花錢。
她看過一次又一次的巷子口,有女生被拉進去扒衣服、扇耳光、被錄下影片在空間轉載。
明明一年前,她還是那個家裡專車司機接送的小公主,哪會遇到這種事。
後來考進市裡的高中,以為能清淨了。
可就因為孫厘以她名義寫了那封情書,她被流言蜚語整整圍攻了許久,張勁濤這個人也自信地常拿這件事騷擾她。
解釋沒有用,八卦謠言面前,人人都不需要真相,只要一個狂歡起哄的話題。
獵奇心、隨大眾的孤立態度、嘲諷和道德至高點,一切代名詞都成了這群同學的遮羞布。
加把火,拾高焰。
學校裡看似無害的同齡人合力開著損人利己的“玩笑”,把那個看似清高冷靜的女生從高處推下來。
“她家裡這麼窮還裝高冷,一點也不合群。”
“她還勾引有女朋友的男生!”“她爸賭博被債主打斷腿,她媽是靠跟校長睡覺才進來當上了老師……”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
從14歲到18歲,跨過幾個省,不知道這些標籤要一直跟著她到多久。
哪怕是室友又或是路鹿這類好友,對陳溺家裡的事和對她高中時候的事都不太清楚,也有點三緘其口、不想在她面前提起的意思。
下午三點,江轍在離學校幾千米遠的小吃街盡頭那撿到了人。
彼時陳溺正蹲在一個衚衕口的石塊前邊,頭上是一棵大合歡樹,她拿著手裡咬了兩口的烤腸在逗貓。
女孩那雙眼波流轉的黑眸十分漂亮,無意中讓人覺得有些刺目的高高在上,也不過是源於她對大部分事情都漠不關心。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或許是相像的。
短暫的流言蜚語看上去對她影響不大。幾萬人的校園,反正很快就會有新話題蓋住她。
她蹲在那小小一團,穿著件白色的長毛衣,鬆鬆垮垮地遮到臀後,就快要拖到地面上。
白皙恬靜的一張臉,身體瘦削又單薄。
陳溺喂貓喂得認真,根本沒發覺有人盯著她許久。
還是路過的一個大媽好心停下腳步過去拍拍她的肩:“小姑娘,巷子口那有個男生一直盯著你,要不要阿姨幫忙啊?”
她抬眼,瞧見江轍懶懶地靠著牆,眸色沉沉,不避不讓,顯然也聽見了大媽的話。
陳溺跟大媽說了句是認識的關係,才站起身朝他走過去。
把那根烤腸丟進垃圾桶裡,陳溺站他跟前問:“你怎麼都不解釋?就傻愣愣站這被別人當成有所企圖的人了。”
江轍站直身,垂眼:“解釋不了,我確實有。”
陳溺仰起臉:“你什麼企圖?”
“對你?”他眼神漆黑,玩世不恭的話語裡透著點認真,“是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