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動套管把子彈頂入槍膛。她興高采烈地掂了掂手槍說:“院裡樹上那個老鴉窩真討厭,我去把它打下來。”
嚇得李雲龍和趙剛都蹦了起來連聲道:“行了,行了,這支槍歸你了,快關上保險,別走了火……”
秀芹得意地說:“俺哥在120師當營長,他教過俺使槍。”
趙剛幸災樂禍地笑道:“本來想為難為難人家,這下賠了吧?”
李雲龍梗著脖子說:“這算啥?老子說到做到,要不然還算爺們兒嗎?秀芹,子彈只有五發,省著點用,這種子彈可沒地方補充,打完可就沒了,沒有子彈的槍等於廢鐵,到時候你再給我。”
秀芹說:“憑什麼再給你?這是我的槍。”
趙剛揭發道:“別聽他的,他還有一盒子彈呢。”
李雲龍嘆了一口氣:“凡事就怕出內奸呀。”
秀芹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趙剛望著秀芹的背影說:“老李,這丫頭最近有點兒不對,怎麼總往你這兒跑呢?該不是看上你了吧?”
“扯淡!”李雲龍仔細看著地圖,根本沒往心裡去。
晚上,天降大雪,西北風呼嘯著,天地混沌成一片。李雲龍帶著和尚從村口查完哨回來,只見有個人站在院門口,身上的雪已落了厚厚的一層。和尚沒看清是誰,便本能地拔出駁殼槍把李雲龍擋在身後喝道:“誰?”
“是我。”秀芹走過來看見他們披著日本關東軍的皮大衣,便笑道,“俺以為是鬼子進村了呢。”
李雲龍問道:“有事嗎?”
“有事,俺找團長彙報一下工作。”
李雲龍大大咧咧一揮手說:“找政委去,婦救會的事可不歸我管。”
秀芹不吱聲,跟李雲龍一起走進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李雲龍詫異地問:“這丫頭怎麼啦?槍也到手了還有啥事?”
和尚有些不耐煩,便沒輕沒重地說:“秀芹妹子,有事明天再說,團長該睡覺了。”
這句話惹惱了秀芹,她猛地站起來沖和尚喊道:“團長還沒趕我走呢,你就趕上了?我又沒找你來,要你多嘴?”
李雲龍笑著打圓場:“怎麼能這樣和地方上的同志說話?秀芹同志找我談話,是公對公的事,你瞎摻和什麼?去,到外間睡覺去。秀芹同志,別跟他一般見識,這小子是從廟裡還俗出來的,不懂規矩,明天我一定批評他。”
和尚嘟囔著:“咋跟吃了槍藥似的?衝我來了,這脾氣,咋找婆家?”他爬上外間的炕,用被子矇住腦袋睡覺了。
李雲龍長這麼大,還沒有單獨和女人坐在一起談過話,對女人毫無經驗。在軍隊這個純男性的世界裡根本沒什麼機會和女性打交道,偶爾碰見模樣標緻些的女人,他心裡也難免想入非非。興致好時也和男人們說些葷笑話,有一次喝酒時還吹牛,編造了一個俗到家的愛情故事,說在家鄉曾經有過一個相好的姑娘,還在打穀場草垛上和相好的親過嘴兒。別人問:“後來呢?”他就不敢往下編了,因為心裡沒底。沒經過的事要是胡編就很容易穿幫,他只是搪塞道:“要不是趕上黃麻暴動,老子當了紅軍,如今那娃也生了一滿炕啦。咱那會兒雖說一腦袋高粱花子,可在咱那十里八村好歹也是俊後生,說媒提親的把門檻都踢破啦。”別人就說:“聽他吹吧,把夢裡的事當成真的了,他以為自己是西門慶呢。”吹牛歸吹牛,現在真有個姑娘坐在他眼前,李雲龍可就有點兒傻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給秀芹倒了一碗開水,又往炕洞裡塞了把柴火,就不知該乾點什麼了。
秀芹突然抽泣起來,嚇了李雲龍一跳,他忙不迭地問:“你咋啦?有人欺負你啦?”
秀芹抽抽噎噎地說:“團長,你是不是看不起俺?”
“這是哪兒的話?從來沒有。”
“那俺給你做的軍鞋,咋穿在和尚的腳上去了?”
李雲龍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哪雙是你做的鞋?我不知道呀。”
“鞋底上繡著字‘抗戰到底’,鞋墊上面繡著牡丹花的那雙,俺特地從一捆鞋裡抽出來交到你手上的。”秀芹用袖子擦了把眼淚,跑到外間從和尚的炕下拿來那雙鞋,扔到李雲龍的炕桌上。
李雲龍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他當時沒在意,把鞋子隨手給了和尚,和尚當時就把舊鞋扔了,把新鞋套上黑糊糊的大腳丫子。八路軍戰士沒幾個人有襪子,都是光腳穿鞋。加上和尚從來不洗腳,才半天,這雙鞋就變得髒乎乎、臭烘烘的了。
李雲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