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蕊笑道,“可巧也是湖貢,我保證。”身子避過安如扔過來的軟枕,走到碧珠跟前奪走一支粉筆,笑道,“您急什麼,不過,卻是節前的萬葉銀針,每年裡御貢不過十斤,咱們竟得了那麼一大包,我哪裡敢拿出來,都藏著呢。”
安如怔了一會兒,身子輕輕靠在床欄軟墊上,似有似無地說著話,“我想著,讓何氏同小燕兒學著唱曲兒,也免得她閒著……待有事兒了,也能有個撐門面的。”
箴兒跪在牆角的方團上,慢慢烹著茶,回頭瞧了安如一眼,笑道:“敢情昨日那何氏唱得曲兒把您給惹了?這回子想著怎麼報回去!”
安如聳聳肩,“那嗓子一聽便是練過的,我不過成全了一下,助她一步,也不算屈了她的才氣:你們聽聽那唱詞,我是個俗人都聽出一點精緻來,日後若有了機緣--”
外面又來一請安的丫頭,末蕊疾步出去,打發了人,將一錦盒捧了進來,卻直接交給安如,“主子吩咐,著您親手檢視。”
安如瞧了瞧,將涵哥兒從被子上抱下來放在懷中,然後接過錦盒,置於兒子雙腿上,手把手地教著掀開蓋子,卻瞧見是一封信箋,笑了笑,將信箋取出道:“把柄在這裡--箴兒過來!”
箴兒頭也不回道:“您瞧著辦吧。”
末蕊無奈地從安如手中取走了信封,“興許是方子之類呢,鳳先生掐著時間送來的,您又在玩笑了。”
這時候外面菱兒的笑聲響起,彷彿命人抬了凳子過來,將鳥架重新掛好,才換了衣裳淨了手,笑嘻嘻地走進來,“如夫人您猜,我方才瞧見誰了?”
“誰呀?”安如撐著兒子兩脅,教著在床上走路,原地踏步,“乖,慢慢兒的--”
菱兒走到末蕊跟前笑道,“陽慶。”將那跟前亂放著的布匹一一疊好,“說不準小青槐什麼時候就能瞧見了呢。”
安如笑了笑,“陽慶這小子回來竟不來見我!”說著,抱起涵哥兒道,“走,咱們去抓小賊!”
末蕊等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跟上來,“您就是說一出來一出的!”
安如沒去後面,卻是抱著涵哥兒往大夫人那邊去了,命小廚房的準備了好些精緻點心,一併帶了過來。
誰想大夫人這邊正來了客人,三位貴婦人坐在一處說笑,兩位姑娘一般的嬌客侍立於堂下,陪著湊趣,外面就報三夫人、五少爺來了,喜得其中一位婦人笑道,“說曹操,曹操到!”
安如一進院子就道“不妙”,只見滿院的排場,就知道來了大人物,心知要退場是來不及了,只能悄聲問末蕊,打賞的銀果子都有,才放了一半心下來,由人通稟。
松合、梅阡親自來到穿堂這邊迎接,都道,“您來的巧了,三位大嫂子都在裡面說話呢。”
安如微笑點頭,心中卻不斷地發毛:三位大嫂子,可不就是繁生兄弟們的媳婦?這唱得是哪一齣呀!
於是試探著問道:“原來都是貴客,你們幫我瞧瞧,這模樣還行吧?可不敢衝撞了裡面的,我整日裡躲在小院兒裡,竟不知來了貴客!”
松合二人對視一笑,道,“也是才到,剛剛坐下奉了茶果。不當事,您只管坐您的,有大夫人在呢。”
安如跨過正房門檻,步子越發輕了,“我能狐假虎威了?!”
這邊一笑,裡面便出來了人,安如趕忙上前請安道萬福,“妾身有禮了。”
為首的貴婦人免禮,拉著安如的手笑眯眯地瞧著,只管是親近,對另外兩位笑道:“你們也來瞧瞧,可比咱們的姑娘都水靈呢!”
安如哪裡敢應,忙道“不敢”。
說話間已經進了裡屋,大夫人命人抬了椅子放在一側,貴婦人們上了坐榻盤坐著,大夫人介紹這三位,安如再拜了幾拜,做足了妾禮,貴婦人們都賞了金事件兒;大夫人忙命安如好生安坐,對人道:“這丫頭身子弱,正病著,我瞧著心疼就免了定省,誰想這笨人倒是三五日就來同我說說話,不枉我一番疼愛!”
安如微笑著受了那兩個姑娘的禮--畢竟人家也是側妻--自然是賞了些玩意兒。大夫人將涵哥兒抱進懷裡,對那三位貴婦人笑道:“你們瞧瞧,咱們涵哥兒可長大了些!”
二嫂子這時候最大,次有三嫂子、四嫂子,也都與涵哥兒了見面禮,笑道,“京裡見著也不過頂大的一點兒,如今竟能坐立了,五弟妹真是好福氣。”
大夫人教著涵哥兒就在床上跪拜,做的有模有樣,撅著小屁股拜了又拜,拜了又拜,把大夥兒都逗笑了。
大夫人問安如道:“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