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隨著剩菜湯來到一處很豪華的住室前面。
江劍臣從一見到這個酸女人以來,老是感到她很神秘。但不管從什麼角度觀察,也老是吃不透她。
從她的衣著來看,那一身俗得要命的大紅大綠,稍微有些身分的女人也不肯那樣打扮,從她臉上那浮腫而透著焦黃濃妝豔抹的顏色看,她對淫慾是放縱過量的,從對待野雞溜子和搶自己的銀票來看,她是貪婪而愛財的,從對待武清侯劉國琦和二夫人的態度來看,她是卑微下賤,唯命是從的。就連偷襲自己時的身手,也只能配個三、四等的角色。儘管這些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不知為什麼,自己老是對她存有戒心。
江劍臣往八仙桌旁的太師椅上一落座,那酸女人閃電般偷偷地瞟了他全身上下一眼,眼光裡閃現了一種奇異的光芒。
江劍臣感到了一陣子噁心。因為他從酸女人那偷偷一瞟中,分明看出她是在垂涎自己。那種貪婪的愛慕,使江劍臣難以忍受,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時,酸女人正往江劍罩身邊緩緩靠近,還用一種粘糊糊的嗓音說道:“三爺,要我伺候嗎?”
江劍臣到底被她攪翻了胃口,他氣得一拍桌子,怒聲斥道:“快滾!滾得遠遠的!”
那酸女人還是不知趣地靠來。江劍臣素來不喜女色,憑天姿國色的一代女魔侯國英和嬌豔如花的女屠戶李文蓮,他尚且未曾動心,又何況這個俗得要命,人皆可夫的下賤女人!他冷不防出手一抓,抓住了剩菜湯一隻臂膀,一收一抖,竟然把她丟擲了房外。
不料,在這一收一抖之際,好象有一股淡雅的幽香、芬芳宜人的氣味進入了江劍臣的鼻端。江劍臣不由得一怔。再看那酸女人的顏色時,也好象有一絲委屈的幽怨。這兩種情形出現在她的身上,是那麼不協調,那麼格格不入,甚至於有點兒滑稽可笑。
酸女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劍臣陷入了沉思。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費力地思索著。誰是客文芳?二夫人真是客文芳的替身嗎?明日一早,皇太后突然出宮降香,而且又是先去山東泰山,這豈是偶然?是客文芳察覺到危機已近,借太后之權勢,乘機攜寶逃脫吧?
正想著,小神童曹玉突然閃了進來。
江劍臣剛想埋怨他不該這般大意,卻猛然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也悄然立在房屋的側門之外。近日來,江劍臣對客文芳這條毒蛇已深有戒心,身在魔窟,哪敢有絲毫大意?低喝一聲:“你是什麼人?”聲到人到,猛然向側門撲去。
忽聽側門外那人說道:“一個放下屠刀的人。”
江劍臣知道是吳覺仁到了。他對這個新近結識的人很為信任,一收勢,讓吳覺仁進了房內。
吳覺仁很動感情地說道:“尊駕走後,我才突然明白過來,你就是五嶽三鳥中的江三俠。覺仁失敬了!”
江劍臣從吳覺仁那充滿感猜的語氣中,和一臉虔誠的神色上,看出了友好和敬慕,毫不隱瞞地點了一下頭,算是預設了。
吳覺仁一見江劍臣承認了自己的真實身分,單足一點,連同沉重的鋼拐,輕如飛絮撲了過來,和江劍臣的手互相緊緊地握在一起。
吳覺仁悄聲說道:“江三俠,覺仁剛才的話欺騙了你。真實情況是我大師哥邵一目一貫貪財好色,被穿腸秀士柳萬堂下餌勾引,接受了七兇之首客文芳的重金禮聘。大師哥邵一目又用一副龍鳳玉璧、八匹玉馬,說動了家父,兩廂議定,為客文芳效力三年。我們師兄弟四人,算正式奉我父親之命來此的。
除我心有疑慮之外,我大師兄和富噲、強殘兩個師弟都已死心塌地地投靠了七兇。塞外黑風峽與中原各門派,一向既無爭議,也無來往。我父親因有殘疾,也一向閉門授徒,向不參與武林糾紛。這一次受珍寶誘惑,趟上了這個渾水。我原認為談好三年,過期分手,也不願多向父親爭執。
哪知,魏忠賢一倒,我們都成了附逆幫兇,就騎虎難下了。大內御寶是我大師哥親手所盜,並親自交給了客文芳。”
江劍臣聽到這裡,焉能不信。同時,也從小神童曹玉的眼神中得到證實,他更深信不疑了。突然注目直問吳覺仁道:“到底誰是客文芳?”
吳覺仁先是一怔,好象對江劍臣這句問話很感意外,毫無遲疑地答道:“直到現在,江三俠還不知誰是客文芳嗎?就是劉侯爺最為得寵的二夫人呀。”
江劍臣對手一拱,謝道:“多謝吳兄高義,使我獲得了可靠的訊息,劍臣必有重報。只是想拜託吳兄對七凶門中的叛逆屬下迷兒給以援手,最好能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