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寒而慄。他陡然憶起,自己在黃河古渡和她的徒弟,那個刁鑽蠻橫的李文蓮的瓜葛,心想:屋漏偏逢連陰雨,船破恰遇頂頭風。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以待罪之身,哪敢先行說話,只聽大師兄說:“十年不見,師姑還是康泰如昔。小輩等甚感慶幸。”
那老尼哼了一聲說:“你們弟兄三人都不是好東西!背後欺負汙辱我的徒弟,當面還來捧我的臭場。我不會吃這一套!”
蕭劍秋吃驚地問:“誰有這麼大天膽,敢欺負你老的徒弟?”
老尼用手一指江劍臣說:“就是這個小子。”江劍臣嚇得低了頭。
蕭劍秋可沉不住氣了,他深知老尼的脾氣,無風還會起浪,這一下可鬧大了。他忙又跪下說:“請師姑把事情說清,我會替你老人家出氣。劍臣,還不給我跪下。”
江劍臣又怕又氣,只得含憤跪下。
蕭劍秋並不知道,江劍臣是如何欺負的那個紅衣少女。他的心情很為沉重,怕有損師門聲望,又急急地催請慈雲師太把事情說清。慈雲大師把江劍臣如何救人被救,李文蓮如何替江劍臣洗衣烤衣,最後因為追問姓名,被江劍臣偷點穴道之事,如此這般說了一遍,蕭劍秋和白劍飛才放下心來。
蕭劍秋心中暗道:好你個不講情趣的老尼!這也能算欺負你的女徒弟?
不過,有此一來,他對小師弟現下的罪過有了更進一步的諒解。從他和李文蓮的這一糾葛上看,分明是李文蓮追上了小師弟,一味地糾纏。小師弟卻謹遵自己的命令和師門訓戒,一不願拈花惹草。二不願暴露行蹤,萬不得已才將她點倒在山洞,力道也用得很輕。
由此看來,和侯國英一事,也真是受了女魔王的奸謀算計。我不該忘了恩師遺訓,叫劍臣去青陽宮臥底。偏偏小師弟人太俊美,易招女孩子的追逐,有時,也真由不了他自己。象和李文蓮這一檔子事,他何嘗做錯了呢?還不是見義勇為,又為人端正,贏得了李文蓮的芳心嗎?
想到裡,心頭暗暗吃驚。心想:小師弟真是八字流年不利!侯國英人稱女魔王,李文蓮外號女屠戶,這兩個女中煞星硬叫他碰上了,這一下子可熱鬧了!
他自顧默想,老尼姑可不高興了,冷哼了一聲說:“你小子怎麼不吭聲?想賴帳是不?
你說說,你怎麼還我個公道。”
蕭劍秋遲疑了一下道:“依小輩看來,這件事似乎不是劍臣之錯,也不象師姑說的他欺負了小師妹。請師姑詳察。”
他的這一番委婉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尼姑已氣上加氣,大發雷霆道:“虧你小子吃了五十多年的茶飯,到現在還狗屁不通。他的手爪子兩次碰到我徒弟的身子,這還不錯,怎麼叫錯?而且,而且……而且我徒弟也無意中看見了他的精赤身體,這還不算欺負了我的徒弟?
今天,你不還我一個公道,我先砸碎你那老鬼師父的靈位,再把你和禿子打傷,最後把你那個大膽妄為的師弟擒回華山,罰他一輩子苦役,今生今世不得再和第二個女孩子見面。”
蕭劍秋暗暗嘆氣,真是時衰運敗,禍事齊來。這老尼姑也太不講理了!就因為她一生蠻不講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師父。她和師父自幼青梅竹馬,長大後也互相愛慕,就因為她處事蠻橫,常常和師父爭執反目,最後終於一度成仇。
她一怒削髮,師父也終身未娶。對於她,師父尚且受屈,何況自己師兄弟三個晚輩?正想耐心解說,猛聽門外一個傲懶的聲音說道:“喝多了酒,要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睡睡,也不得清靜。蕭老大,你和什麼人吵架?”
武鳳樓一聽說話的聲音,禁不住一陣狂喜,知道來人就是和三師叔有忘年交的空門怪僧醉和尚,心想:這下子三叔有救了。一念未了,少林醉聖普度大師一步跨了進來,緊緊跟隨在他身後的,正是和三師叔新近打出交情來的六陽毒煞戰天雷。
二人一進屋,頭一個就是醉和尚傻笑了一下說道:“原來是庵主的蓮駕到此,和尚得罪了。阿彌陀佛!”
接著,戰天雷也笑著說:“聽口氣,是三鳥兄弟獲罪了庵主。戰某不才,願主持公道。是誰讓文蓮姑娘受委屈了嗎?”
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語的李文蓮,突然一下子跳到戰天雷的身旁,扯住了他的一條手臂說道:“戰伯伯,你還沒死呀!只要你能替我主持公道,我先孝敬你這個。”說罷,變戲法似地舉起一隻烤得香噴噴的野兔。
醉和尚哈哈一笑說:“小姑娘有這個東西,我和尚就幫你。”說著,和戰天雷都是出手一抓,一隻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