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人知道他是個測字先生。
蕭雲軒想了一下,等方秉良用完筆後,他畫了一副水墨畫,寥寥幾筆,一副寒梅圖出現在紙上,沒等畫完,生意上門了,一個老年婦人停下腳步,叫道,“小哥會畫畫樣子!”
蕭雲軒愣了一下,剛想說不畫,可是為了中午的飯錢,噎下要出口的話,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那好,那好,幫我畫一個鯉魚躍龍門的畫樣子!”
蕭雲軒點了點頭,吐了口氣,低下對,提起筆,快速勾勒了一幅鯉魚躍龍門的畫樣子,畫完後遞給老年婦人。
老年婦人拿到手,看一眼,高興的叫道,“這畫樣子真好,鯉魚活靈活現,繡出的繡品肯定好!”連忙從袖袋裡掏出二文,說道,“小哥,人家畫樣子都是一文,我給你兩文!”
蕭雲軒能怎麼樣呢,伸手接了,一支禿筆能畫個二文的畫樣子已經不錯了。
等老婦人走後,大家都羨慕他,“蕭老弟不錯了,開張了!”
“對,開張了!”蕭雲苦笑道。
夏七郎看著別人都有主意,從地上站起來,一方面他想出去找找機會,別一方面,曾被自己看不起的方秉良刺得他自尊心受不了,想不到離開家族的庇護,離開銀子,他什麼都不是,他內心感到無比的失落和愁悵!
如果童玉錦知道夏七郎能想得這麼深,她一定很欣慰,她此行的目的達到了!
對,離開家族庇護,離開銀子,你還能自由的馳騁,這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夏八郎見夏七朗走了,叫道,“七哥,你幹嘛?”
“出去找找!”
“哦”夏八朗不情願的從地上站起來,“那我跟你一道吧”
方秉良張口想留下夏八郎,想想嘆了口氣,自己還沒著落呢?算了吧。
夏七郎和夏八郎走後,蹲在地上的三人,生意陸續上門了,特別是那個得了鯉魚花樣子的老年婦人,居然帶了一群人過來要花樣子,讓三個人手忙腳亂了半天,終於午時末(13—15點)大概兩點的樣子,賺了三十幾文錢。
方秉良笑道,“我們也去吃陽春麵,一人十二文,一天夠了!”
“是,一天夠了,還能剩六文!”蕭雲軒笑道。
“太好了,太好了!”程佑彬也非常激動,說老實話,如果說昨天自己有意讓了方秉良,那麼今天就是自己沾了他的光,如果不是他,他也許放不下這自尊。至於蕭雲軒,他一直知道他在書院門口賣字畫養活自己,曾經不以為意,可是透過今天一事,他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都有自己的難處,自己要向他們學習。
方秉良笑道,“你們先去吃吧,我要去找我父親,我給他買一面碗。”
“可是……”蕭雲軒的意思大家都懂。
方秉良回道:“沒關係,候爺要是罰,就讓他罰好了,我不能不顧我父親!”
程佑彬點頭說道:“我想候爺也不會置喙你的孝道!”
“希望吧!”
蕭雲軒說道:“那好,你去找你父親,我們在前面的麵館等你!”
“好!”
夏七郎和夏八郎漫無目的走著,夏八郎早上的燒餅已經吃完了,現在一邊啃童家安給的燒餅,一邊跟著夏七郎晃盪,吃了幾口後,發現七哥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吃,小聲說道,“七哥,要不你把那一文錢買了燒餅吧!”
夏七郎搖了搖頭,“總得留點餘地!”
“哦!”夏八郎看了看自己的燒餅,撕了一小塊給夏七郎,“拿著!”
“不行吧!”
夏八郎說道:“可你走路都打晃了,再不吃餓倒了怎麼辦,要罰就讓他罰好了!”
“這……”夏七郎噎了一口口水,“算了,我再熬一熬,看看有什麼機會,實在不行,只能買個燒餅了!”
“哦”
夏八郎收回手,也沒心情吃燒餅了,跟著夏七郎走在下午的長街上,看著熱鬧的人群,看著各色鋪子,看著香氣四溢的酒肆,第一次正視金錢,他說道,“七哥,你說沒銀子的日子咋這麼難呢?”
夏七郎餓得腳底打晃,沒什麼心情,木然的走著,聽到小弟說這樣的話,只轉頭給了個眼神,沒吭聲。
夏八郎知道哥哥餓得沒力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想我們以前出去,那頓不是花幾十兩、上百兩,現在連他們說得三文陽春麵都吃不了!”
兩個人一邊追憶一擲百兩的歲月,一邊打晃走著。
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