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梁想想,道:“倒是有兩件。一是北市新開了一家「伯樂」馬市,據說,老闆是盧方國的那邊過來的人,販來許多寶馬,每日都有絕世良駒出售,十分的火爆,短短數日,幾乎搶了北市所有馬商的生意,現在,王族世家子弟全都去那邊挑馬買馬。這第二件,倒是件怪事,就是楚國世子西陵韶華在南市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卦攤,專替人寫家書、情書,這家書倒也罷了,據說,楚世子寫的情書,文藻切切,感人肺腑,閱者無不心動,一旦送出,絕無失手,已經成就了許多雙佳侶姻緣。所以,這位世子也幾乎搶了南市所有寫書老先生的生意,現在王都年輕的姑娘小夥兒,都去找他寫情書。”
九辰聽完,沉思片刻,道:“沒有其他事情了麼?”
孟梁兩眼一直,那意思明顯在說,難道這還不算勁爆十足的新鮮訊息麼?他們王都滄溟的南北兩市向來商館濟濟,貿易發達,是出了名的造金窟,交錯林立的市坊間,各路商旅均能謀得一席之地。而短短兩日,便有兩名外來者分別橫掃南市與北市,著實令人大開眼界,又憂又愁。
孟梁合計了一番,覺得他的小殿下離開王都五年,可能不太瞭解如今南北二市的地位,連帶著不能理解這兩件事情的不同尋常之處,因而,孟梁換了一種方式,自以為很聰明的向他的小殿下講解道:“這就好比,殿下率兵攻城略地,佔領了大片城池,忽然之間,不知從哪裡冒出兩股不知名的軍隊,十分彪悍善戰,一夜之間就奪去了殿下手中最重要的那兩座城池,殿下設想一下,此種情況,該多麼危急惱人!”
九辰神色古怪的打量著孟梁,然後又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十分認真的問道:“你這番話,是為了證明本世子很蠢,還是為了證明本世子很笨?”
孟梁正在為自己這一出迂迴之計而洋洋得意,聽了這話,不免有些錯愕尷尬。
九辰撿起一本書便砸了過去,道:“第一,你的話我聽得懂,第二,你設想的情況不會發生,如果很不幸發生了,帶兵的人一定不是巫子沂。”
孟梁瞬間面紅耳赤:“殿下英明,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其他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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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青衣鬼面
昌平十二年七月初七,乞巧節,夜,淮國質子東方祜於南市金燈坊遭遇襲殺,腹部中箭,幸而宮城戍衛軍及時趕到,才免遭一劫。
訊息一出,巫王震怒,詔嚴令戍衛營捉拿兇犯,若遇反抗,格殺勿論。次日,巫王親自派人將淮國公子東方祜由西市府邸接入巫王宮治傷修養,以示撫慰。
這一件不大不小的風波,為本就劍拔弩張的四國局勢注入了一股新的暗流,淮王更是不遠千里,派使臣日夜兼程送來血書,請求巫國上下嚴懲兇手,保其質子平安。
然而,整整三日過去,向來善於偵查追剿的戍衛營卻沒有發現關於那群殺手的一點線索,戍衛營右將軍懷墨當職數年來,第一次上書向巫王請罪,引咎待罰。
淮國質子在巫國遇刺,若有閃失,巫、淮兩國關係必將成水火之勢,主導這次刺殺行動的人,其險惡用心昭然若揭。巫國朝臣亦是個個心如明鏡,趁著疾風未起,都蟄伏作牆根野草,左右觀望,伺機待動。
被巫王留在垂文殿商議了一整晚善後事宜,左丞相南央卯時才自宮門出來,乘轎返回西市府邸。
此時晨曦未明,東方天空只泛著一層淡青,隱隱可見尚未墜落的星子,南央揉了揉突突發疼的太陽穴,好不容易熬到府門,進去的時候,卻發現東廂門窗緊閉,燭火無影,當即面色一沉,招來守門的家僕,問道:“公子呢?”
那家僕囁喏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回老爺……公子……公子他昨夜並未回府……”
“這個不知廉恥的孽障!”當朝左丞相氣得臉色鐵青,道:“你立刻帶人去找,他鐵定又在那青樓娼館鬼混!找到之後,立刻回來報我,今日,我定要扒了他那副風流皮囊!”
守門的家僕見向來溫厚耿直的老爺是動了真怒,不敢耽擱,忙招呼了幾個人一起出府去尋人。
相府大管家南福忙笑呵呵的迎上來,替自家老爺撣衣拂塵,道:“老爺還未用過早膳吧?老奴立刻命人去準備。”
南央狠狠斜了南福一眼,道:“本相讓你拿著家法管住他,你就是這麼替本相辦事的麼?”
南福一臉苦相,委屈道:“老爺,這公子不僅是公子,他還是咱們巫國的蘭臺令大人,這公子隔三差五便要去蘭臺撰史,老奴總不能拿著家法守在蘭臺吧?那還不被人笑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