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雨水順著瓦簷垂直落下,形成一道雨幕,連綿不絕,自廊道這頭到那頭,構成了一串白線。
大寨之外的遠處,雖天色漸白,但濛濛的雨霧,已遮住前路的景況。
雨幕當中,李璟靜立廊下,只是怔怔的看著豆大的雨珠拍打著階下積水。
雨水形成的絲絲水汽,拍在他的臉上,在這個酷暑之末,竟增添了幾分寒氣。
“沒有本帥,你的前路只會如同此般,模糊不可見。”
剛才一時不見的袁天罡,這會其沙啞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一盞熱騰騰的茶杯,握於其戴著皮套的掌心。
“若沒有本帥,你的命也只會如雨水般曇花一現,在茫茫的天下,掀不起一點水花。”
袁天罡單手負於身後,一手握著茶杯,淡淡出聲。
李璟嗤笑一聲,只是用手掌放在瓦簷之下,接過一把雨水。
“我不否認你曾經庇佑過我,但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假惺惺的話語。沒有想跟你扯淡的心思,虺王夫妻在哪裡,我要走了。”
“雖然大霧濛濛,但我知道我將要去的是哪裡,要做的是什麼,一直未變,且清晰可見。”
一潑雨水被隨意的撒掉,李璟的手向下滴著水珠,嗒嗒的發出聲響。
袁天罡只是淡淡的飲著茶水,任憑李璟直直走下雨幕,向著庭中堪堪站穩的兩道身影走過去。
豆大的水珠恰恰落在背後的劍匣上,就瞬間被化為蒸汽,在漫天的雨線中騰起幾抹白氣。
兩個擋在虺王和鮮參身前的萬毒窟侍從沒敢攔著李璟,向兩邊躲開。
李璟一把扶住已然站不穩的虺王,周身現起一堵氣牆,將虺王二人一同罩在裡面,隔絕掉外間的雨水。
“男娃子,老孃倒沒想到是你來救我們。”
鮮參看上去還撐得住,只是虺王受的傷不輕,被李璟攙扶著,勉強擠出一絲笑色。
李璟一臉正色,把劍匣取下拿在手上,將幾枚銀針飛速紮在虺王身後,然後再將其背起,扶住損耗也明顯不小的鮮參。
“是晚輩害了二位前輩。”
聽出李璟的聲音略顯低沉,鮮參喘了口氣,同樣扶住李璟身後的虺王。
“要不是蚩離這傢伙,老孃早就跑了。”
李璟笑笑,扶著鮮參的手陡然開始為她輸送真氣,看到兩人的狀態稍好一點後,才帶著二人大步走向寨門。
自始至終,沒再去看身後不遠處的袁天罡。
只有快走出寨門時,才微微一頓,然後大步走進茫茫雨霧。
“大帥。”
待李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雨霧中,毒公才不知道從哪走出來,站在袁天罡身後。
“做好你該做的,也不枉本帥成全了你。”
“謹遵大帥之意。”
毒公躬身退下,獨留袁天罡一人靜立廊下。
斗笠下的鐵甲,默默的望向遠遠的雨霧。
“哼。”
…………
“你為啥子不攔著他!”
紅竹長笛一把打掉侯卿手上的骨笛,蚩夢紅著眼睛,臉上滿是怒色。
在她旁邊,女帝長眉微皺,一雙鳳目死死的望著廟外瓢潑的大雨。
“稟蚩夢老師,李兄要去,該如何挽留?”
侯卿沒去管滾在地上的骨笛,面色一正,對著蚩夢微微拱手。
正在氣頭上的蚩夢明顯一愣,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和女帝。
“你就不能把我們叫醒!”
“李兄所制沉香,用藥古怪,侯某叫不醒兩位老師。”
蚩夢抿著下唇,瞪大眼睛。
“那他到底去哪裡了!”
“不知。”
侯卿說完一頓,然後繼續道:“只說今日酉時未歸,便與二位老師同回中原,聽其語氣,所去的地方倒是頗有危險。”
蚩夢的眼淚驟然就在眼眶中開始打轉,抬步就往廟外走。
就聽外間響起腳步踩在積水中的聲音,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兩人身後,立在神廟之外。
俊朗的臉上,只是含笑看著已經衝進大雨中的蚩夢。
“二位前輩,你們這女兒,著實憨了些。”
“說了幾遍咯,不要叫前輩,你這娃兒,怎麼就是說不聽嘞……”
鮮參扶著虺王,不滿的轉頭看著李璟。
“馬上就是一……”
蚩夢撒開腳步,一把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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