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敵你,奈何你過於自負,才被我僥倖所傷。”
“但,輸了就是輸了。”
“李兄方才所言,我若能和你對打十個回合而不落敗,就放棄執念或居十二峒,或與我們回歧國……”
“可還算數?”
李璟雙手搭在劍柄上,語氣微冷,平靜的敘述著剛才兩人的約定。
正前方,處於長長的劍坑正中央,李茂貞無神的攤開雙手放於眼前。
一雙頗具神韻的丹鳳眼,此時也因為微創的眼角而暗淡無光。
“本王怎麼可能會輸……”
“本王習武幾十載,怎麼可能會輸……”
“怎麼可能會輸給你!”
兩人間的空氣驟然響起爆裂聲,一張泛著紫光與黑光的手掌瞬間出現在李璟的眼前,在其後,是一張因憤怒而略顯猙獰的俊臉。
“夠了。”
一道白衣身影輕輕握住李茂貞的手腕,帶著嗜人光芒的手掌在其清冷的臉頰邊不停閃爍。
“兄長,你真的變了。”
李茂貞血紅的眸子從李璟的臉上緩緩移向女帝。
“讓開……”
女帝清冷的表情絲毫未變,鳳目直視血紅的雙眼。
“昔日的兄長,寬仁愛物,禮待百姓,只為保一方平安……”
“再看看你現在,哪還有昔日在歧國時意氣風發的模樣?滿腔只有獲取龍泉,大興兵戈,制霸九州,一統華夏……”
“你懂什麼!”
李茂貞雙眼赤紅,猛地低喝出聲。
“為兄所作的這一切,不正是為了結束這亂世!待為兄開啟了龍泉寶藏,歧國,便是唯一!”
“你錯了。”
李璟輕輕拉開女帝,直直的看向李茂貞略顯猙獰的面孔。
“不良帥做局天下,你當真以為開啟了那龍泉寶藏,它就是你的了?”
“天下盡作餌,唯他一人執杆,你不過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
“一枚破解龍泉寶盒的棋子。”
“他正是利用你心中的野心和執念,讓堂堂岐王,甘心拋棄自己的子民和國家,費盡心力拜進這十二峒,學得那頗解寶盒的蠱術……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懷疑?”
低沉的聲音雖未夾雜一絲其他語氣,但擲地有聲,鏗鏘有力,一字一字落入李茂貞的耳中。
女帝在一旁默然不語,別過頭去,不再看她的兄長。
手掌緩緩垂下,自黑光亮乍然散去,李茂貞雙眼失神,呢喃自語。
“本王早該想到……”
“棋子……都是棋子……”
輕輕握著女帝的肩膀,李璟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繼續出聲。
“若我猜得沒錯,你若出峒返回中原,只有必死的結局。”
“不良帥不會容忍一個知曉龍泉秘密而又有野心的藩王留存於世,他不會留你。”
李茂貞冷笑兩聲,緩緩後退。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這十二峒,本王若死,對你難道沒有好處?”
“天子既得天下,又何至於來裝模作樣可憐本王,不良帥既然是你的臣子,你又有何憂心?”
李璟一愣,然後尷尬的咳嗽一聲。
“方才屋內所言,皆是哄騙李兄的,我還當不上天子之稱……”
幾縷髮絲垂在李茂貞的眉間,披散著的頭髮也讓其再無方才睥睨的模樣,但李璟此言一出,他瞬間氣勢一起,瞪眼望向女帝。
“他此言何意?歧國不是已盡入大唐?”
女帝微微頷首:“他就是大唐,大唐就是他,歧國自然也是大唐之歧國。”
不能知道李茂貞此時在想些什麼,但若是喚作李璟,此刻心中必定是萬馬奔騰之感……
“你的意思是,你將歧國拱手讓給了他?”
李茂貞不知為何,竟然沉住了氣,丹鳳眼死死的落在李璟的身上。
“他憑什麼讓你這麼做?只憑其身上的血脈?”
“還是你們倆已定終身?!”
李璟微微抬手,下意識就想出聲辯解:“這個你聽我……”
“對,我們已決定成婚,剛好順便來告訴你一聲。”
身旁女帝的聲音卻已經淡淡響起,一身白衣,雙手負於身後,英姿勃發。
“本王就知道……”
李茂貞嗤笑出聲,緩緩拭去嘴角的血跡,目光看向那邊愣然的李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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