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沒有鏡子,不然真該給你照一下”,他說,頓了一會兒,眉頭揪在一起,問她道,“有人欺負你了?”
許涼竟然從他語氣裡聽出了擔憂。這個陌生男孩子,在她凍僵的內心當中,注入了一絲暖流。
她兩隻手撐在長椅邊緣,兩隻腳尖擦著地面,忽地注意到,年輕人也有這樣的習慣。
她輕輕笑了一下,發現緣分真的妙不可言。
“我發現你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人”,年輕男子目光清澈地看向她。
“怎麼說?”
“笑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你剛剛還跟丟了魂一樣,現在就能笑出來。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心裡寬得能裝下整個銀河系”
“可是……我現在仍然很傷心”,許涼本來想跟他開玩笑,但實在笑不出來。
“誰惹你傷心,你揍他一頓不就行了?”,年輕男子把事情看得很容易,“當然,我說的揍一頓不是非要用拳頭,而是……把難過還給他的意思”
許涼木然點頭:“要是真能這麼粗暴地解決就好了”
年輕男子湊過去,眨動著長睫毛,問她:“那你需要僱打手嗎?我可以給你打七折”
許涼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
男子俊氣的五官微微皺著,最後下了很大決心,割肉道:“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給你打六折怎麼樣?嗯?”
許涼忍住白他一眼的衝動,“謝謝,我可不想進警察局”
年輕男子舒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放鬆,“能開玩笑,說明你好多了嘛”
“嗯,謝謝你”
“不用謝”,男孩子衝她粲然一笑,“我從來不會錯過成為騎士的機會”
☆、204。總裁辦的人在找她!
許涼想著自己真的算是淨身出戶,不禁苦笑一笑。她問旁邊的年輕男子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機?”
男子說沒問題,將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許涼給高淼打了個電話,對方正在敷面膜,含糊地問道:“喂,哪位?”
聽她口齒不清的聲音,許涼遊離的靈魂,終於被拉回人世一般。
“高淼,我是許涼”,她輕聲道。
將臉上的面膜揭了,高淼說話立刻靈活起來,“你怎麼用陌生號碼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打錯了呢。昨天我們我們才分別,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許涼扯了一下嘴角,終於切入主題,“我能不能在你家借宿幾天?”
高淼這才聽出她聲音不對,帶著急切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
她問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奇大,那股憤恨從手機聽筒內直刺出來,化身成為消滅那個隱形壞蛋的利器。
她反應這麼大,許涼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又覺得安慰,至少有人是不問緣由,一直站在她這邊的。
“沒事,你別擔心,我手機和錢包都沒帶,所以才要麻煩你一次”,許涼心裡終於鬆快了一些,雖然嗓子仍然有些沙啞,但說話語氣卻不那麼凝重了。
高淼正聲道:“我們之間還說什麼麻煩,你在哪兒,我現在過來接你”
許涼環視了周圍,報了大概地址,便結束通話電話。
她將手機還給年輕男子,向他道謝。
男子明朗地笑了,面色溫和地說不用客氣。
“等會兒我的朋友就來接我,真是非常感謝你能陪我這半個小時。如果放任自己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我真怕自己的眼淚把這兒給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說過,不用客氣。對了,剛剛你說要借住到朋友那兒去,是在躲某個人嗎?”,他偷偷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然後又解釋道,“如果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過。我沒有要打聽你隱私的想法”
這人還是真狡猾,她如果不說,那不就是在隱隱指責他“打聽她的隱私”了嗎?
許涼一想到葉輕蘊和童湘在一起的場景,心裡像鋪了一層荊棘,有一隻腳踏在上面,只把心頭扎得千瘡百孔。
她剛剛好了一些的精神,又萎靡下去。許涼撐著臉,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輕輕“嗯”了一聲。
年輕男子輕嘆一聲,跟她分析道:“既然要躲人,在朋友家裡,未免太明顯了。人家守株待兔,一抓一個準兒”
許涼想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現在吳敏川和裴意初又不在枝州,除了高淼,她實在不知道該投靠誰了。
見她面露難色,男子便爽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