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喏喏應是,上了樓,看以前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女人跌坐在地上,抿了抿唇,大著膽子進了她的臥室,拿出行李箱來,將梁晚昕的東西一股腦塞了進去。
梁晚昕離開了許家,她沒有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許家已經沒有她的立錐之地,那裡像一個冰窖一般,只有無盡的冷漠,還有許家老爺子陰鶩的眼神,她心裡預感到了,那位老人這次不會放過自己。
她很害怕,所以必須要走。可梁晚昕無處可去,她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光鮮亮麗:銀行卡是許若愚的副卡,他已經到銀行辦了終止,所以她幾乎是淨身出戶。
梁晚昕望了一眼天空,眼睛又幹又疼,但還是止不住流淚,這樣一份長久的溼潤,讓她以為天上在下雨。
還好不是真的下雨,因為她已經無家可歸。
這時候她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手忙腳亂地從自己包裡翻找一張銀行卡。她望著手裡唯一的希望,眼睛閃閃發亮,幸好,幸好沒把這筆錢轉給許若愚,這下她有錢給童湘請律師了。
這邊梁晚昕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這張銀行卡就像大力水手的菠菜,又給她全身灌滿了力氣。
她把高跟鞋噠噠地踏在廣場上,經過廣場噴泉池,一路往前走了。
潘家也有這麼一處噴泉池,在宅子修建初期本來沒有,是後來潘承銘讓人來家裡保修的時候才突發奇想,弄了一個。
但潘老不喜歡這些花花噱頭,又說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來,家裡也沒興致觀賞,後來索性用池子養了些小魚,小東西們也不挑地方,活潑潑地在裡面安居樂業。
今日天氣好,潘老沒出門,穿著一身簡樸的布衣布褲,拿著剪刀剪著樹上的枯枝。
地上有些枯黃的草,掃溼了他的褲腳,老人家也不理,只是專心專意做眼前的事。
不遠處站著他的警衛員,各個都精神站著,看老人家喘著氣將枯枝扔到一邊,也都不出手幫忙。
只因潘老不許。
他老了,高處的枝椏夠不著,只能望而興嘆,不知如何下手。
這時候高處的枯枝忽地被一隻手壓下來,遞到他面前,讓他去剪。
潘老扭頭一看,那個身姿修長,儀表如芝蘭玉樹的年輕人就站在自己身後,嘴角有一抹溫和的笑容。
他把目光放得更遠一些,男子身後的女子眉目如畫,容貌清絕婉麗,目光流轉之間,不勝風情。
許涼笑著走過去,對葉輕蘊嗔道:“你知道捉住樹枝怎麼成?幫著剪啊”
在潘老對著她出神的時候,許涼輕輕拿過他手裡的剪刀,將葉輕蘊手裡的枝椏修剪好,左右看了看,問旁邊的老人道:“您看我剪得還成麼,外公?”
潘老心神俱震,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許涼,“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許涼眼圈一下子紅了,“外公,外公……”
潘老一下子握住許涼的手,眼睛裡也湧出熱淚來,他激動得說不出話,幾次張了張嘴,喉嚨都被哽住了。
許涼看老人家這樣,心裡十分難過,抱住他說:“外公,我回來了”
潘老不住地輕拍許涼的背,哽咽著說:“好孩子,外公盼這一天,盼了幾十年啊!”
葉輕蘊在一旁也觸動非常,看著一老一少都十分動情,只怕再這麼下去,許涼又要哭一場。便笑她說:“哪有你這樣的,拿著剪子就敢抱人?”
許涼一下子破涕為笑,離了潘老的懷抱說:“外公,你看他,就知道欺負我”,說著瞪了他一眼,“這兒可是我的孃家,你可得分清形勢”
如今許涼肯認潘家,潘老自然滿心歡喜,這麼一個可人疼的外孫女,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笑著說:“對,對,有外公護著,誰也不能動咱們家阿涼一根頭髮”
葉輕蘊摸了摸鼻子,這爺倆兒,這才相認幾分鐘啊,就槍口一致對外了。
許涼一手挽著老人家,一手被葉輕蘊牽著,她心裡盈滿了幸福。她又多了好幾位親人呢。
潘老因為許涼的到來,興奮得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帶著許涼逛著園子,將每一處的涼亭,古樹,都指給她看了,一一說了來歷,建成日期,還有關於那處的趣事。
老人家謹言慎行,守口如瓶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說了這樣多的話。他時不時還返老還童地搖一搖許涼的手,讓她也發表意見。
許涼當然說話,但對著老人家殷切的眼神,一時詞窮,這時就該葉輕蘊來救場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