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這兒衝我發脾氣”
夏清江喘著粗氣瞪他,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將醫生鬆開。“抱歉,你繼續”
“這些年夏太太並沒有在我們醫院治療,而是在國外一家專門研究腦腫瘤的醫院。但她的病情在一天天惡化,看她如今的狀況,要麼動手術,要麼只有聽天由命了”
夏清江全身力氣都被人抽光了一樣,他低聲問:“如果手術,成功機率有多大”
醫生頓了頓,才說:“百分之五”
夏清江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百分之五,溫璇要如何去打敗那百分之九十五?他寧願生病的是自己,哪怕上天給他的存活機率只有百分之零點五。
和醫生談完,夏清江連自己怎麼回的病房都不知道。他坐在溫璇的病床邊,旁邊的儀器正滴滴地響著。
他將溫璇的手小心的握起來,這隻手那麼纖細,瘦得手腕都只有小小的一圈,上面能清楚看見血管脈絡。
就是這隻手,將他夏清江的天給撐起來了。讓他還可以去埋怨,去胡鬧,去傷害。
一想到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苦難,和病痛,夏清江便要一次又一次崩潰。
現在他寧願溫璇那麼狠心,如她當年所說,她為了工作,沒時間生孩子,才把孩子打掉;也寧願她是因為愛上別人,才一心一意要同自己離婚。
否則,悔恨將他淹沒,他要怎麼活下去?
溫璇醒過來的時候,首先看見的是白生生的天花板。加溼器在一旁噴出一陣霧氣,有細微的聲響;鼻端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一下子清醒了,手一動,發現自己被人握著。
扭頭看過去,夏清江伏在她床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溫璇趕緊叫醒他,“夏清江?”
夏清江聽見溫璇在叫他,還以為做夢,等睜開眼睛,才發現她正白著一張臉瞪自己。
“你醒了?”,他激動地問道,一連串的問題疊加而至,“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餓不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溫璇忍著劇烈的頭痛,和胃裡的噁心,說:“我們說好的要去離婚”
夏清江像哄孩子似的說:“乖,現在不說這個,等你什麼時候把病治好,我們什麼時候去民政局”
溫璇臉色大變,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治不好,才要跟他去離婚呢!“不行,現在就去!”
她語氣很堅決,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可頭痛得讓人作嘔,剛揚起身子,整個人又倒了下去。
夏清江焦急地叫醫生過來,醫生給溫璇打了止痛藥,對夏清江說:“夏先生,這時候不能讓你太太的情緒太過激動,否則頭痛的症狀會更加激烈”
他垂著眼睛站在那兒,不肯走,也不敢上前。
而此時溫璇卻對醫生說:“能不能請他出去,一看到他,我頭更疼得厲害”
還沒等醫生回答,夏清江便搶先說道,“我不走”
溫璇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不走,是想看我死在你面前嗎?”
夏清江痛得呼吸一滯,“死”這個字眼對他來說,多麼殘忍傷人。
兩人對視著,靜默良久,夏清江才妥協道,“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你有什麼要帶來的嗎?”
溫璇說不用了:“我不會在醫院裡呆多久,說不定明天就會出院”
夏清江臉色驟變,“你身體都這樣了,還想到哪兒去?你別想著出院,我綁也要把你綁在這兒”
醫生卻提醒他道:“夏先生,你太太還生病呢”
他這才悻悻地住口,也不管溫璇會不會回答,便說:“乖乖在這兒等我,我拿了東西就趕過來”
溫璇的孃家不在枝州,思來想去,他最後給許涼打了電話,擺脫她幫著照看溫璇一會兒。
聽說溫璇生病,許涼立時就往醫院趕。她途中給葉輕蘊打了電話,把這事跟他說了。
“我剛剛聽夏清江的語氣,溫璇可能真有些不好。他都快生無可戀了”
葉輕蘊安慰她,“哪有這麼誇張,夏清江一向著緊他太太,這會兒人生了病,他再怎麼端著也繃不住了”
許涼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我這心裡直跳,問夏清江溫璇到底怎麼樣,他也沒跟我細說。還讓我別去問溫璇”
葉輕蘊聽她這樣一說,也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隱藏,但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來。等掛了電話,親自給夏清江打了過去。
“喂?”,夏清江帶著帶著鼻音開口。
葉輕蘊聽著他這聲彷彿哭過,但他這人要強,於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