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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寅正就要起身上朝,怎麼還不睡?”
“沒關係,睡多晚我都能起得來,不會誤的,你早點睡吧。”
陳瀾沉默了一會,隨即輕聲說道:“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眼下就不羅嗦了。總而言之,我們是夫妻,外頭的事你放手去做,家裡有我。”
言罷她就轉過了身去,可才合上眼睛,身後就傳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瀾瀾,明日我就把大蟲要回來。你說得對,他這性子放在外頭,只怕是寸步難行。”
清晨楊進周起身的時候還只是寅正稍過,他也執意讓妻子多睡一會。然而,陳瀾還是強撐著起了床,眼看著他梳洗完畢用了幾口點心出門,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只是,一想到這一日的早朝,她就更加睡不著了。一頭裡尋思所謂的錦衣衛與民爭利是怎麼回事,一頭裡尋思別人是想讓楊進周失去聖眷甚至身敗名裂,還是僅僅只想讓皇帝不能再用這樣一個人。想著想著,她就眯上了眼睛,可迷迷糊糊似夢似醒的時候,她就被人推醒了。
“夫人”長鏑一看見陳瀾清醒了過來,便低聲說道,“花園裡頭管事的褚婆子急急忙忙找了來,說是之前發落去種花的那兩個丫頭,一大早偷偷摸摸在後門見人,她悄悄跟過去瞧,發現兩個人在屋子裡抱頭痛哭。她不敢怠慢,就趕緊報了上來。”
陳瀾的睡意一下子無影無蹤。那一日那兩個丫頭來鬧過之後,她就聽說江氏把管她們的一個婆子革了三個月銀米,另派了一個婆子過去管花園,又罰了兩人每日需得提井水灌滿水缸備著澆花,所以也就沒再理會這一茬。可如今卻不同那時
她幾乎是一掀被子立時下了床,一字一句地說道:“立刻派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過去,把人分別看起來,不許有任何閃失……不,你和紅纓也一塊過去還有,傳令下去,把後門先封了,暫時不許人進出,再把今天值守後門的人叫進來,立刻”
長鏑畢竟服侍過宜興郡主,此時覺察到陳瀾嚴峻的口氣,她立時點點頭便立時轉身衝了出去。不消一會兒,紅螺和沁芳便一同進了屋子,二話不說服侍陳瀾更衣梳洗。待到兩人捧著首飾匣子挑選髮簪頭花時,芸兒就挑簾進了來。
“夫人,值守後門的萬婆子已經來了。”
“讓她跪在院子裡”陳瀾頭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隨即冷冷地說,“等她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來回我”
三個丫頭極少看見陳瀾這般發火,此時就連最是活潑的芸兒也不敢多說半個字,應了一聲是便躡手躡腳出了屋子。而紅螺沁芳則是對視一眼,紅螺就選擇了一根樣式極其簡單的翡翠玉簪插在了陳瀾的髮髻上,而陳瀾站起身時,沁芳又匆匆取了一件紅呢面子的披風,仔仔細細地服侍穿戴了妥當。
到了明間裡,陳瀾打發了沁芳去對江氏稟報一聲,自己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約摸盞茶功夫功夫,她就看到長鏑進了門來,緊跟著,外頭就傳來了一個哀求聲。
“夫人饒命,小的知道錯了,小的罪該萬死”
第一卷 京華侯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雷厲風行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雷厲風行
京師的習俗是到了十月初一便燒火炕,也就是入了冬。如今已經進入了十月下旬,又下了初雪,儘管院子路面上已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可這寒冷的天氣跪在地上又豈是好受的?那萬婆子被人叫過來,卻是什麼也不說就罰跪,她原還有些不服,可才一會兒就有些吃不消了。且不說膝蓋猶如針刺一般疼痛,地上的寒氣也彷彿跗骨之蛆一般往身上各處鑽,不一會兒她就打起了哆嗦。待到長鏑從身邊經過,又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話之後,她終於更是驚懼了起來。
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又大聲哀求了一會,她的腦門上漸漸被磕出了好些烏青,可她卻絲毫不敢停下。知道她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就只聽頭頂傳來了一聲叱喝。
“好了,不用磕頭了夫人傳你進去”
萬婆子這才如蒙大赦,趕緊雙手撐地想要爬起來。可終究是膝蓋麻木腿腳不便,她才屈起一條腿就一個趔趄,正以為要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卻被人一下子抓住了胳膊,隨即又在一股大力下被拖了起來。抬頭一看,她便認出這是夫人院子裡管事的一位姑姑,趕緊賠笑道謝,等低著頭跟其邁進了屋子,感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剛剛幾乎凍僵的她終於回過了氣來。
“小的拜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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