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方引領著自己的人:柏舟像是才從火場裡突圍而來,渾身都溼漉漉的,可衣服邊緣還是有幾處被燒灼過的痕跡,再加上自己目光所及範圍內幾處還在淌血的刀傷,真是狼狽無比。“你……”芄蘭張口,想說一句什麼,結果腳下被一截樹木殘骸一絆,幸好被柏舟回身扶住了。
這一轉身,芄蘭才看見對方左臂上方也有一道猙獰傷口,深可見骨,讓芄蘭一時有些難以想象之前柏舟究竟經歷了怎樣一場惡戰。可眼下他也知曉不是敘舊的時機,用力闔眼將腦海中的紛亂暫時壓下,對著柏舟點點頭,繼續開始在火海中尋求一線生機。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他終於意識到兩人又來到了當時初回謝家時經過的那道隱蔽小門。門鎖已毀,柏舟抬腳踹開木門,當先衝出確認四周已無人之後才從不遠處牽來一匹馬,將芄蘭拉上馬背,在縱橫窄巷裡狂奔。
被火光吞沒的謝家府邸逐漸消失在芄蘭視野裡。
這大約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絕大部分人此刻都還沉浸在或悲或喜的夢境裡,對深夜中的這一場動亂絲毫未覺,可對於他人來說,那些潛藏了十數年的陰謀,那些哭喊,火光與血海,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要去何處?”
除卻兒時的歲月,芄蘭不過在京城裡住過短短兩月,也只有去年端午曾經走出謝府,隨著人群漫步於街道上。此刻周圍的景色已不如謝府周邊的整潔大氣,一戶戶地擠挨著,門口的春聯褪了色,字也模糊不堪。
“此刻城門戒嚴,先在此處整頓幾日,待躲過了搜查再出城不遲。”這樣答著,柏舟輕車熟路地在某一戶前勒住了馬,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