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仍自望著古越,唇邊露出一抹冷笑,重咳了一聲。
白宜打了個哆嗦,回了神,臉紅了紅,定了定神,好在也是皇家訓練有素的,倒也不至於失態,取了祭辭,四平八穩的捧到誦讀官面前。
白筱看著這些人個個惺惺作態,十分不喜,有些不耐煩,但這戲又 能不演,好不容易誦讀官閉了嘴,白宜款款的走回。
不等賀蘭指示,自行捧了錦盒上前,只盼早完早好,少受這活罪。
與白宜身子一錯之時,見她不經意的唇角微抽,露出一抹冷笑。
後背起一股寒意,暗覺不妙,眼角不露聲色的左右掃過,又看不出什麼不妥之處,這祭臺早在三日前,賀蘭便派了人前來清場,日夜官兵把守,別說有什麼人進入,就連飛鳥也難隱身型。
直到今天祭天前一個時辰放百姓進入,而臺前仍是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這時候有所行動。
心下生疑,又尋不到蛛絲雙馬跡,只得走到誦讀官面前,將手中錦盒遞到他手中。
眼角戒備的掃向臺下,突然一個混在百姓中的白色人影撞入眼簾,渾身一震,飛快的望向臺下人影,直接落入一汪深不見底的黑眸,即時愣住了。
心砰然亂跳,他居然也來了,而且未戴慕離。
他身材修長,一身寬簡潔寬身的長袍在他身上絲毫不顯邋遢,被風一吹,衣角翻飛,飄逸得很。
瞳孔晶亮,如鑲了閃閃碎星,肌膚瑩潤,與白衣融在一處,再配上隨意在肩後縛著的墨髮,髮尾飄揚,穩如古松,秀如遠山。放在這擁擠的人群裡也十分扎眼。
第138章 與民永存
傳聞北朝二公主被稱為‘天下第一美’,城中眾人哪肯放棄這個可以一觀北朝二公主尊容的機會,方才她縮在祭臺金匾下,又有賀蘭皇后阻攔,看不真切,但光那身影已吸緊了臺下諸人眼球,這時走到臺前。
一身白色錦服裡著她嬌好的嬌驅,兩鬢秀髮鬆鬆的貼著耳鬢挽了個環,束在頭頂,壓了條東珠串成的珠花,髮尾與餘下長髮一同垂下,在後背隨意用白色絲帶束起,側面斜斜插了支珠釵,面如脂玉,眼如碩星,濃睫輕扇,唇色微淡,如雪中寒梅,塘中清荷,回眸間眼角微勾,又媚不可擋。
剎時間,臺下一片啞靜,眾人大氣都不敢哈一口,怕氣一暖便將這位冰雪美人哈化了。
也正因為此,眾人才沒曾注意到混在人群中出類拔萃的容華。
容華見她向他望來,微微一笑,神態溫潤如初。
白筱心跳如搗鼓,白宜僅看了古越的一雙眼,已經如痴如醉,如果知道古越頭盔下是這等容貌會是怎麼樣一副形容。
正怔忡走神,突然聽耳邊一聲驚呼,“為何沒有字?”
接著臺下一片譁然,一些不滿自已夫君或者情郎眼睜睜望著白筱的女人開始指指點點。
白筱轉頭看向誦讀官,他手中攤著的祭辭果然是白紙一張,一個字都沒有,別說祭辭了,頓時傻住了。
雖然她對北皇並無多少尊敬,但祭天不光是為了北皇,還要為天下百姓祈福。這麼送上白紙,是對天下百姓的漠視,也是對上天的蔑視。
就算她長得美若天仙,做下蔑視上天,玩弄百姓的事,臺下人也難免不怒。
這副祭辭在臨出門前,白筱還親自看過,並無不妥,這時突然變成了一張白紙,腦海‘嗡’的一聲響,閃過白宜那抹冷笑,赫然明白過來。
心裡亂成了一片,千小心,萬謹慎,終是被人算了一道,剛才那輛載著字畫的馬車根本不是無意撞上,而是一早等在了那兒,派了人在前面守著,見她的輦車過來,才趕馬製造那出意外,尋機將她所攜祭辭偷樑換柱。
這一切做得當真是天衣無縫,無跡可尋,如果不是白宜唇邊不經意的那抹冷笑,她根本不會懷疑到白宜頭上。
臉色微白,深吸慢呼,無論如何此時一定不能亂,一定要想出個辦法應付。
輕咬發白的唇瓣望了望臺下容華,他微垂了垂眼,濃睫微扇,在白皙的面頰上投下一道淡淡的暗影,他將唇一抿,抬眸朝她又是微微一笑,神色淡然,揹著手,策仰了面,看向她身後金匾。
白筱心下氣苦,這時候,他倒看起了熱鬧。
苦笑之後,陡然所覺,雙眸圓睜,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望見賀蘭和古越二人頭頂金匾上的‘與民永存’四個大字,這四個字凹陷進去,比匾身更為耀眼奪目,靈光一閃,眸子瞬間一亮。
回頭向臺下容華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