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姬許多所作所為,怕是隻是因著自己對慄姬的愧疚所以從來不忍拒絕。
“母親,父親都已經去世了。他的話,您就別太在意了。”
“不!”母親似乎是有些喝醉了,一攤子的桃花釀被她喝得不剩半滴,一把被她扔的老遠。“正因為他去世了,他的話我才會這般聽。阿嬌,母親錯了,母親真的錯了。當初,母親是不贊成你進宮的。母親自己就是在宮裡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又怎麼會捨得你再在宮裡受苦呢?”
母親有些泣不成聲,抽抽搭搭,似乎這一切都讓她無法接受。我知道這個時候的母親,最需要的,不是我的安慰。而是我的傾聽,我只需要自己靜靜的聽下去便是極好。
“阿嬌,當年如果不是你父親做出那些事。母親何苦對民間的男子失去了信心?那些人,沒得高貴的出身就算了,偏偏還要吃著碗裡瞧著鍋裡。母親實在是想不過,既然如此,母親還不如將這世間最高地位的男子給你做夫君。這樣,即使他三宮六院,妻妾成群,但是你也會是這世間最高貴的女子。誰又敢與你匹及?”
母親心裡果真是難受的,這些話,她是萬萬說不得的。除了說給我,她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講述。
我有些心疼母親,將她緊緊的抱著。“母親,一切都過去了,過去了。”
母親在我懷裡哭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勁的說著對不起。“阿嬌,嬌兒,我的嬌兒。你都這般老了,母親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是母親在昏睡前的最後一句話,我都這麼老了?我才三十一歲啊,難道在母親的心裡我都已經老了嗎?
我理了理母親臉頰邊的頭髮,我已經這般老了?這是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的問題。我派了人,將母親送回了府中。來人回報說,董偃一直在門口等著,見馬車一到就將母親抱了回去。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總歸還是有董偃陪著母親的。
第二日,一早楚服便嘴角帶著笑意。看著我,“什麼事讓你這般高興?”楚服隨時都笑,但是鮮少笑的這般的眉眼都帶著笑意。
“阿嬌,司馬回來了!”
“哦?”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司馬相如還得再待個十幾二十天才回得來。既然他這麼早回來,那麼我的計劃豈不是可以提前了?我匆匆站起來,連早膳都沒得心情用。
“先別急,司馬現在去拜見陛下了。怕是接近午時才會過來,你且安心吃著。”楚服將我重新按回位置。我有些激動的握了握手,看了眼一旁的春娥。現在他已經對這宮裡大多事務都極為熟悉了,這麼幾個月與劉徹之間通訊也沒得出現任何的差池。看來,這個人已經保險了。
我有些心情忐忑的將稀粥吃完,難得的有心情梳了個頭。只不過是梳了和楚服一樣的男子頭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到也頗有股子的英氣。
“怎麼一直這樣看著自己?”楚服忽然出現在鏡子裡,我忽然有些緊張。
“昨兒母親說我老了,之前一直沒有注意看。現在看來,似乎的確是老了,眼角都有皺紋在生長了。”其實,這宮裡的女人老的都不快,就是我母親都是上了四十五才開始現了老態。但是那是因為她們都注重保養,不像我,一直以來都是任由著我的這張臉生長的。
楚服的眼神微微一動,“哪裡,你一直,都這麼美!”楚服的眼神真誠,沒得人會覺得他這是假話,我心裡忽然有些薄涼。若是在十多年前的楚服就會說這些話,那該多好?只可惜,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就算是有我這種先知道,都難逃厄運!
我對於楚服的話並沒有回覆,只是之站了起來。往屋外的桃花林走去!看著那些繽紛落下的桃花,和桃花樹上又重新長出來的花骨朵。我不禁想起來問問楚服!“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栽桃花嗎?”
身後的腳步聲一直有,這就說明楚服是一直跟著我的。“不知道,你實在決定嫁給劉徹前一**命人將你這之前的梅花給換做桃花的。”
“你對我的事,倒是知道的極清楚。”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楚服也會知道我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
楚服笑了笑,“阿嬌,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哪怕只是她的過去,你也巴不得知道的一清二楚。再說了,董偃與我一直交好,這些事,他還是願意告訴我的。”
董偃?說到這個人,我想起,似乎當初我和楚服之事,他其實還是從中施力了的。只是他的作用不大而已,而且那個時候,他對我母親惟命是從。
愛一個人,哪怕是她的過去,你也巴不得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