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小褂的裡襟,在側邊接縫處有個細棉布縫的小袋。“這是老祖宗親自縫的,裡面裝得是高僧親手寫的平安符,百日的時候讓我們小允恪穿上,富貴安詳長命百歲!”
美璃撫摸著小褂細滑的面料,眼睛酸澀,老祖宗這樣關心允恪,讓她比任何事都更感激,比老祖宗為她做的還感激。
玉安姑姑也鼻子發酸,素瑩這兩天就快生了,慶王府忙得人仰馬翻,誰還顧得上小允恪的百日?她也四十出頭的人了,閱世已深。關於允恪身世的流言早就在親貴間傳得沸沸揚揚,靖軒王爺雖然嘴上沒說,對這個兒子的疏淡是明擺著的。
老祖宗也為此暗暗痛心,有心替格格出來說明,一來流言不會因為老祖宗的制止而消失,當面不說,背地還不說麼?只會越描越黑,如果問心無愧,何須特意解釋?反而坐實猜測。二來,靖軒的脾氣熟悉他的人都曉得,他心裡一旦認定了,是不聽人勸的。
“老祖宗說了,孩子小,太貴重的怕折福,這把長命鎖是內務府最巧的金匠打製的,特意從京城送過來。”
美璃拿起放金鎖的小盒,小小的鎖片十分精巧……
靖軒天黑了才回房,看見成排擺在條案上的賞賜,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最近素瑩的事,皇上派下的差都太繁亂了,美璃沒提,他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她就坐在燈邊的椅子裡,眼睛看向他的時候帶著淡淡的哀怨,“後天是允恪的百日……”她輕緩地說,“就在房裡準備了一桌酒菜,你……一定要來。”
她是替允恪要求的!
戰事剛歇,公務繁重,素瑩又快要生了,他顧不上允恪,她都不埋怨。就算他要為允恪大擺宴席,真心祝福允恪的人還是隻有那麼幾個,這她都懂。可……無論簡薄到什麼程度,他這個當阿瑪的總該來吧!
燭光映亮她俏美眼中倔強不肯流下的淚水,他的心抽痛不已,走過去摟起她,低聲保證:“後天我一定早些回來。美璃,等回了京城,允恪週歲,我一定為他好好慶祝,大擺宴席,把親朋好友都請來。”他說著輕聲笑了,像哄小孩般。
只要她能高興,這些都算什麼。
在他的懷中美璃默默無語,她突然非常非常想大聲告訴他,允恪是他的孩子!
“允恪……”她真的開口了。
“累了,早些睡吧,明日我還要早起。”他打斷了她的話,叫下人進來伺候梳洗。他沒再去看她的表情,不用看,除了失望就是埋怨。他是想就算為了她高興而善待允恪,但她和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個孩子,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那個孩子,他就無法自抑的煩躁。
其實她的心思他都懂,她從不過於明確地要求他做什麼,是希望他主動對允恪好,主動做好父親的責任。
她看允恪時的眼神,她抱著允恪時的微笑……讓他嫉妒至深。說起來可笑,但他真的嫉妒!別說那是永赫的孩子,就算是他親生的他也受不了!她的心,哪怕就分給他小小一個角落也好!每當他不由自主地這樣暗暗埋怨時,他都懊惱得要命,在她面前,他就一直是這麼的可悲!
有時他真恨不得允恪是他的兒子,這樣他就能理直氣壯地把孩子丟給乳母,名正言順地讓允恪從美璃的生命裡遠離些許!可他不能。
他就是活的這麼矛盾!想讓她高興,那就對允恪好。真的對允恪好,他又嫉妒懊惱不甘心。
估摸著王爺就要從宮裡回來,酒菜都擺上桌。
允恪穿著紅紅小褂,白嫩的胖胖小臉更讓人想咬他一口。美璃笑著看她房裡的下人們張羅著,抱著懷裡的孩子親了又親。
她的兒子滿百日了呢,他值得慶祝值得紀念的日子,百日,週歲,能說話,能走路,無論鉅細大小就都是她的大日子。
外屋也擺了幾桌,犒賞房中僕役丫鬟。大家都喜笑顏開,好久沒有這樣的喜慶,美璃也不停地笑著,體味久違的歡快心情。
等了又等……靖軒還是沒有來。
坐在桌邊望著涼掉的好菜,下人們都暗暗露出惋惜的表情,歡聲笑語也漸漸沉默,終於成了靜寂的苦等。
美璃唇邊的微笑僵硬地掛著,固執倔強。
她知道他回府了,下人都來報告過,年輕的丫鬟們還因為聽見王爺回府,可以開宴而歡呼笑鬧了一會兒。
她就是要等他!
允恪的百日,他這個做阿瑪的,無論如何也應該來!
一個小丫鬟在院子門口探頭招呼月薔,因為大家都很安靜,她傳來的訊息所有人聽得很清楚。“福晉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