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安好。
我渴望見到他們。
各宮宮人皆遵皇后口諭閉閣不出,偌大的宮城後苑是從所未有的寂靜,所幸一路無事,遠遠地,已望見福寧殿大門,卻見大殿四周煙霧繚繞,時有嘈雜之聲似遠似近傳來。我不知福寧殿究竟發生了何事,不由加快腳步,方走近宮殿大門,便聽見一聲極其淒厲的女子慘叫,令人悚然動容。
我的心怦怦亂跳,不由自主循聲而去,驚見有一名宮女倒在宮門邊上,已不省人事。我走近檢視,只見她的心口赫然插著一柄尖刀,已了無氣息!我還未及開口呼救,便覺有細細風聲尖銳掠過,竟又是一柄尖刀向我的胸口直飛過來,然幾乎與此同時,一隻袖箭亦疾飛而來,生生將尖刀打偏,尖刀未中我的胸口,卻不可避免刺入我的肩膀,極度的驚懼和震盪已讓我感覺不到痛楚,我身不由己踉蹌倒地,眼前掠過一襲紅影,早有一雙熟悉的手臂將我扶起,抬眼間,我又看到了那一張俊朗的熟悉的臉龐。
倒在他的懷中,我仍未從方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只覺得頭一陣陣地眩暈,我顫抖著手捉住他的衣袖,一遍遍喚他:“展昭,展昭。。。。。。”卻再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展昭緊緊摟住我,低聲勸慰道:“簡心,我在,你別怕,我來了,我就在這裡。。。。。。”
他檢視了一下那小宮女的脈搏與氣息,悲憫嘆息一聲,便將我凌空抱起,疾步走入福寧殿中。
趙禎端坐於御座中,兩邊盡是先行趕到的都知與侍衛,見我與展昭這般乍然出現,不由大吃一驚,站立起身。展昭欲向他行禮,卻被他止住。他疾步走到我與展昭身旁,驚問道:“發生何事?簡心因何受傷?”
展昭道:“回稟官家,方才簡心在殿門被賊人擲出的短刀所傷,所幸不曾傷到要害。。。。。。”
趙禎忙俯身為我察看傷勢,一面連聲問道:“可覺疼痛?”
我見趙禎滿面緊張憂色,忙回答道:“不痛,官家休要擔心。”
誰知此言一出,展昭神色倏變,只聽他緊張問道:“怎會不痛?”
我也覺得奇怪,卻不願再多想,故再次答道:“你放心,真的不痛,只是感覺有點麻麻的而已,想來並無大礙。”
展昭聞言臉色變得愈發鐵青,他低頭緊盯著那短刀看了片刻,忽然伸手緊握住刀柄,低聲說了句:“簡心,忍耐一下!”便猛一用力將刀拔出。
我的身體隨之本能地一顫,展昭用另一隻手將我緊緊摟住,然後預想中的劇痛卻沒有出現,傷口處卻有烏黑的血流出,只聽展昭低呼一聲:“不好!刀上果然淬有劇毒!是展昭疏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歸去
怎會這樣?我的腦子轟然一聲,一顆心便如直墜入深淵一般,趙禎聞言亦變了顏色,即刻命人宣太醫前來,展昭察看了我的傷勢,卻道:“怕是來不及了!為今之計,唯有設法將劇毒逼出來!”一面說著,一面欲將我扶起療傷。
然電光石火間,我卻忽然明白過來!混沌的心志卻在瞬間變得清明,我不再恐懼,取而代之的,是萬般的難捨與排山倒海而來的滿懷離愁……我掙扎著以手緊扣住展昭的手,急道:“不!不要……你們聽我說……”然躊躇復躊躇,卻不知如何述說……
只聽展昭焦急追問:“簡心,你到底想說什麼?”迎上他們憂心疑惑的目光,再三思量,我艱難開口:“當年,在我從家鄉來京的路上,曾遇過一位精演先天神數的道長,他告訴我,我在汴京的歲月,本註定只有十年……今日看來,或許他所言不虛,此劫想來已再難躲過……你們無需再費心了……”
我頓了頓,迎向二人驚異莫名的目光,微調自覺漸弱的氣息,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其實亦未曾將此事放於心上,偶然想起,只是擔心我離開之時,若你們不在身邊,我若不曾向你們道別,又怎能甘心離開……所幸上天冥冥之中自有註定,讓我得以再見你們一次……”
話未說完,已被趙禎打斷:“怪力亂神之語,朕從來不信!簡心,你不要再說了!今日有朕在,斷不會讓你就此離開!朕一定救得了你!”一向從容淡然的臉上竟是從所未有的慌亂。
麻痺之感由受傷的手臂漸漸逼近心口,頭亦愈來愈眩暈,所幸神智尚且清晰,我努力向趙禎微笑:“官家,此係天命,天命不可違,違之不祥…………如今簡心歸期已近,此刻於簡心而言分分秒秒皆珍貴,還請官家成全,不要將時間再浪費在無謂的救治之上,讓簡心與你們逐一道別吧,如此,簡心離去,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