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最會湊趣兒,也是她今兒興致高昂,笑吟吟湊近:“就罰老祖宗打嘴巴可好呢?”
尤氏一嗤:“這算什麼,明知道老祖宗捨不得,偏說這個,老祖宗回回偏私,不過捏一下,撈癢癢呢,不成!”
鳳姐轉身就跟尤氏掐上了:“不然呢?今個沒外人,都是自己親眷,我也不怕丟臉,只要你能說得出,我必做得到!”
尤氏眼睛往屏風外面一掃:“風辣子,你若敢去給嬌敬三杯酒去,我就服了你了,今後惟你馬首是瞻!”
鳳姐鳳眼邪飛:“我也不要你服氣,我就一個要求,我去敬酒,你把盞如何?”
尤氏一聽埋頭吃飯去了:“瘋婆子,你自己去,我才不陪你瘋呢!”
鳳姐就硬要拉扯尤氏,尤氏嚇得雙手亂擺。
胡氏見之,忙著雙手捧了酒盞過來:“二嬸,您今兒操持這樣好的席面招待親友,著實勞苦功高,侄媳婦不才,敬您一杯酒,嬸孃不嫌棄侄兒媳婦笨拙,就領了吧!”
尤氏有媳婦幫腔損失脫身,鳳姐尚在氣,尤氏就著媳婦手,摟著鳳姐脖子就灌進去了。鳳姐正在氣說笑呢,哪知尤氏下這樣毒手,差點嗆了,忙著吞嚥。帶要跟又是算賬,又是拉著媳婦去給迎春敬酒,鳳姐就不好意思打岔了,咬牙恨道:“那日我有了媳婦,看怎麼收拾你!”
賈母起了頭,鳳姐一發揮,這席面再不講究食不語了,一個個起鬨醋那鳳姐。再有湘雲黛玉探春也活潑起來,一個個再不懼賈母在座,開始挨個給迎春敬酒。
黛玉湘雲探春惜春一個塞一個會說話,迎春盛情難卻,只是接了酒杯,五盞小酒下肚,迎春已經滿面桃花。旁邊桌上的喜鸞喜鳳也起身過來了,迎春邊說實在不能喝了。她三個就故作生氣:“我們姐妹帶地疏遠些,敬的酒也沒有解解們親香!”
迎春最是溫煦之人,哪聽得這話,忙著起身接過飲了,酒飲得多了,迎春也放開了,拿手把水靈靈喜鸞一擰腮幫子:“看你敢不敢再胡說了。”
喜鸞笑吟吟討饒:“哎喲,姐姐饒了我吧,妹妹尋常蠻乖,姐姐知道啊。”
及至迎春放了,她又說嘴:“二姐姐不公平啊,喜鳳也泛酸了,姐姐也去擰一擰,這才公平合理呢!”
喜鳳聽見早跑到賈母跟前去了:“老祖宗,您要罰喜鸞才行,哪裡能都當面說是了非呢?”
賈母就笑:“喜鸞啊,你是不對,以後說你妹妹啊,要揹著點,哪能這樣當面鑼鼓對面鼓呢?”
這話一出,噴飯也不知道有幾多了。
這一番鬧騰,湘雲黛玉們早放了碗筷,一旁看戲。湘雲插嘴:“對對對,鳳姐定不要放過去,你有來那個個媳婦,怕什麼呀,俗話還說了,雙拳難敵四手呢!”
鳳姐這一聽高興了,只誇雲妹妹會說話,笑吟吟跟姑子們鬧去了。
這一下用了餐,迎春們一般姐妹圍著賈母說笑。
少時,外面有小廝傳話,誰是姑爺下了桌子了。問奶奶就回去還是在晚一會。
這人是賈赦房小廝。
迎春方要搭話,賈母已經開了腔:“家裡請了一天酒戲,這麼早去什麼。叫你們老爺二爺好生陪著孫女婿高興,用了晚餐再去。”
少時小廝又來:“老爺說知道了,這會子姑爺二爺三爺寶二爺都去了東府,說是比試弓馬騎射。”
迎春忙問:“東府劍道不是撤了嗎,如何比試?”
賈母也道:“是啊?”
尤氏臉色胡亂變換。
張氏卻一揮手,讓那小廝去了。
賈母就看著尤氏。尤氏半天方才說出話來:“是收了幾個月,最近又辦起來了。賭牌九是停了的,絕對沒再沾了。”
賈母臉色就很不好看了:“你老實說,都是些什麼人?”
尤氏面紅耳赤:“都是京城名門世家子弟,多是蓉兒朋友,媳婦想著蓉兒遲早要出仕,多個朋友多條路,這次沒幹涉。”
迎春看眼張氏,沒再說話。
一時賈母睏倦,大家散了。迎春被黛玉湘簇擁道葳莛軒歇息,黛玉只是笑吟吟看著迎春:“姐姐滿臉笑意,想來心滿意足了,恭喜姐姐。”
湘雲卻是抱著迎春胳膊:“二姐姐,快說說,拜堂的時候你怕不怕?真的蒙著蓋頭什麼看不見麼?要是新郎找錯了怎麼辦?”
迎春就笑:“雲妹妹,你一下子問著許多問題,叫我說什麼呢?”
繡橘笑著告訴湘雲:“不怕,由我與晴雯替姑娘看著呢,哪能錯了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