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東府,夤夜方回,你要注意些,只怕會有什麼動作吧!”
鳳姐挑眉勾唇淡淡笑:“看來太太真是不拿老太太作數了,老太太說的話直如耳旁風了。難道真要仗著娘娘跟老祖宗翻臉呢?”
李紈且不關心王氏跟賈母翻臉與否,在她看來,翻臉最好了,自己正可以漁翁得利。
李紈跟鳳姐一個心事,擔心王氏靡費自己母子們活命銀錢修建樓臺宇閣裝門臉。他看得很通透,自己孤兒寡母無所依靠,唯一依靠者就是自己分內家產銀子了。這筆銀錢可是自己這房兒孫養命錢,別說婆婆小姑子要霸佔,就是親生孃老子要來搶,自己也不能答應。
故而,李紈急切心情更勝於鳳姐:“我擔心太太要聯合族中勢力壓服老太太,壓服老太太同意娘娘省親修別院,好給她自己充門面。那是多大場面啊,這滿京都的權貴只怕都要露面,那時節太太絕對會尋機借勢而起。我們兩個都要在寶丫頭手底下討飯了。”
鳳姐哂笑:“這且不會,老太太心裡明鏡似的,連娘娘也沒說動呢。”
李紈冷笑:“只要省親議定,太太必定翻身。你想啊,貴妃私下說話,老太太不理還成,若是那日擺出排場,委派太監宣旨,那可就避無所避了。”
這事兒鳳姐心知肚明,拍拍李紈:“這事兒老祖宗早防著呢,你安心吧,你只消盯住她們一夥子,萬不能再叫她們有機會蠱惑娘娘。你要瞅準機會,若能將他們當場擒獲,人贓並獲,那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全在我們手裡捏著!”
李紈心頭如同吃了蜜,眼睛笑眯眯,嘴巴合不攏,反手握住鳳姐,聲音甜津津的:“放心,為了賈府,為了娘娘,為了老祖宗,我日夜不睡也不會耽擱這事兒。”
鳳姐二房之行,滿意而歸。
回程,平兒與鳳姐同一輛車坐著,眼眸閃了幾閃,終於悄聲道:“奶奶,我瞅著大奶奶倒不像說話像演戲。”
鳳姐一嗤,拿手戳上平兒腮幫子:“就你機靈,唉,也怪不得她這樣步步算計,孃家呢,因為她寡連歸寧也免了她,倒是囑咐她孝敬婆婆,房門莫出,二門莫邁。一個公公萬事糊塗,一個婆婆兇殘刻薄,還有一個那樣強勢妯娌,眼見被人踩到腳底了,不算計也活不成了。”
平兒勾勾唇,終於忍下,再沒言語了。
鳳姐回頭就跟賈母報備,二太太夤夜過去東府,密會賈珍夫妻。
賈母眼神凜一凜:“你們二太太此行,是想借重合族之力壓服榮府了。”
迎春就在當場,聚神思慮前世,記得二太太曾經因為湊份子修園子,逼迫賈珍銀錢,差點跟東府翻臉。迎春莞爾一笑,道:“這事兒也不用擔心,老太太直管擺明了態度,說賈府無錢修建別院。倘若誰要講究這個虛排場,誰家自己出銀錢好了,我們榮府沒意見。”
賈母挑眉:“叫他們湊錢自己修園子?”
鳳姐一嗤。
迎春當然知道她笑什麼,抿嘴道:“老太太想想,我們這榮寧街上族親,多是依附兩府生活,每年我們府裡都要拿出千餘銀錢替他們置辦年貨,孩子上學也靠兩府接濟。他們縱然擁戴修園子,也不過就是空口說白話。大多數或許還存了心思,想要藉著這件大事各自混些口食銀錢,若叫他們拿銀子,還不如要了他們命呢。〃
迎春說著伸出一根指頭直晃悠:“若說湊銀子,孫女料定他們只有一個反應,撒手不管!”
鳳姐撫掌笑:“二妹妹腦子真是快,這個法子好。”
賈母微笑看著這姑嫂兩個,覺著這個話說的刻薄些,卻是個好法子。“
回頭卻說這日傍晚,鳳姐正在擺放碗碟,伺候賈母晚餐,黛玉湘雲坐在賈母左手,迎春惜春坐在右手,探攜帶蘭兒坐對面,一邊伺候上菜者就是李紈。忽聽外面丫頭報門:“老太太,東府珍大奶奶來了!”
賈母聞言笑道:“快請進來!”
一時尤氏走了進來,見過賈母,捲起袖子就幫著服侍賈母幾位姑子。
少時飯畢,鳳姐尤氏的飯菜也上來了,他們妯娌悄無聲息吃著飯,這邊賈母帶著一班孫女兒外孫女兒說話消磨時間。就聽得湘雲快嘴快舌在說著前幾日跟著三嬸出門應酬聽來的新文話題。
湘雲有口無心,樂呵呵道:“哎喲,老祖宗,外面都在說吳家只是旁枝末葉人家已經子丈量土地造別院了。又說賈府百年侯門,富貴無雙,必定不會落後吳家。還有人說,似乎聽說賈府也在籌謀上摺子請旨,一旦獲准就要造園子了。我嬸孃一班朋友還在打探,問我們娘娘若是省親,三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