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卻不好親口反駁,便道:“嗯,由你照顧她姐妹們,這確是好事兒,只是你大嫂如今管著家,迎春又是大房的,要問問她的意見才好決定。”
張氏一眼看穿了王氏,迎春新近頻頻接受邀請,外出參加各公府王府女眷主辦的秋遊春遊聚會,一概都是張氏與鳳姐帶著出行。王氏忽然出頭招攬這事,明顯是要把姑娘們攢在手裡,指著姑娘們說事兒。往後再有太太聯誼賞春踏青之類,張氏鳳姐豈能撇來她呢!
這話張氏不會說,自有一番話回絕她:“三丫頭四丫頭年紀小些,倒是可以移到二嬸房裡去,方便照顧。只是迎春不能搬出去,我與鳳丫頭整日忙碌,有時候難免對老太太寶玉賈珏幾個疏於照應。如今有迎丫頭在這裡看著,正好可以幫著查漏補缺,不至於委屈老太太與他幾個兄弟姐妹。再者,鳳丫頭指靠迎丫頭幫著盯賬本呢,她起得早睡得晚,鬧騰二太太不安寧就不好了,且二太太你還有蘭兒母子要看顧,環兒也大了,老跟著姨娘廝混也不是體統,二太太身子再好,也不宜太過勞累了。”
這話說的王氏啞口無言了,是啊,她還是祖母呢,還是二房主母,先把自家媳婦孫子,庶子管管好吧,大房女兒不勞操心了。
賈母想著湘雲不久將來賈府走動,必定要跟姐妹玩耍,王氏院子裡?賈母沉靜了臉色:“大太太言之有理,如此,就把探春惜春移過去吧,環兒,你也上些心,長大了也是寶玉幫手。”
王氏心裡直咬牙,她正要拉攏迎春除了獲得出府交際機會,還有一個陰私,那就是適時給張氏上眼藥。王氏很有把握可以挑唆迎春跟張氏背心離德,之前迎春可是很親近自己的,如今只差臨門一腳,卻被張氏攔截,王氏心裡糾結不已,卻也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只好慢慢來了。
王氏挑挑眉峰,按下不悅收起不滿,堆起笑臉:“老太太說的是,媳婦記下了。”
從此,探春惜春姐妹兩個便多了一門功課,抄佛經擇佛豆。小姑娘學詩詞,朗朗上口還有些興趣,成天學佛經參悟前世今生以及來生,哪裡有興趣呢。未幾,惜春便來跟迎春嘀咕:“二姐姐,我跟你住吧?”
迎春奇怪:“四妹妹住著不順心呢?”
惜春委屈直扁嘴:“每天早上抄經一個時辰,下半晌擇佛豆一個時辰,我跟三姐姐一起睡也不許,說話也不許,我還不如回家去呢!”
大家閨秀要沉靜端莊,王氏是按照自己小時候模子訓導她兩個。這倒未必不好。迎春一刮惜春鼻子:“回家去?再來找老祖宗撒嬌或是到我這裡混點心可就不成了!”
惜春凝眸半晌思忖,權衡利弊,最終一笑:“嗯,我還是留下吧。”
迎春摸摸惜春額頭:“好妹妹,姐姐教你個法子,你吧佛經當成三字經,三字一頓,心裡默誦手裡寫,這樣就容易混時間了。等你五歲了,就可以上閨學了,那時節就不用抄經了。”
惜春想著上閨學可以跟姐妹一起來來去去,說說笑笑,頓時心裡美滋滋:“我聽二姐姐。”
眨眼又是臘八,今年比去年不同,一切人情往來,以及與各公府親眷交際,無論大宴小聚,在賈府有了一個明顯變化,張氏每每出門都會攜帶自己兒媳婦鳳姐一起。且張氏每見親朋故舊,必會鄭重給媳婦兒引薦,事後也會詳細給鳳姐介紹各人背景與淵緣。明眼人都看得出,張氏這是有意放權媳婦兒了。
子這個年節開始,張氏慢慢退居人後,凡有外出,除非血脈至親,或是幾輩子老交情,一般都是鳳姐出面。來訪親眷一般人等也是鳳姐接待。鳳姐正是成了賈府實際當家人,當然府庫大鑰匙還在張氏身上掛著,等閒家務已經是鳳姐說了算。
隨著鳳姐獨當一面,張氏便知是在邊上看著,除非不得已,並不干涉鳳姐。只一點,張氏慎之又慎。張氏特特跟心腹內管家林之孝再三交代,凡是賈府跟官府打交道的文字書信,必須經過自己親手處理,回過老爺再交給辦事師爺辦理,其餘人等,即便二爺賈璉,也不得擅自代表府裡出頭露面,私交官府,否則,家法不容。
張氏說這話並不避諱鳳姐,意在警醒兒媳婦,不許將手伸出府去。張氏之所以著意提示這點,除了得了迎春提點。也是張氏一番見識,作為天子近臣官宦世家出身,耳浴目染之下,張氏深知官場兇險,也知道朋黨下場。
張氏此舉乃是防患未然,生怕賈璉鳳姐不知輕重,闖下大禍。
正所謂幸福日子容易過,賈府的日子一如所有世家大族,男子們無不一本正經,每日衙門書房行走,美其名曰奔前程。
女人則消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