逡巡,這才想起自家智囊女兒迴避了。她穩穩心神,想起女兒所言,自己不過替妹子討個公道,並無過錯。
薛王氏也曾經帶著孤兒寡母守住了薛家財產,沒交族親霸佔,肚子裡自有幾分計較。看來今日情勢比人強,恐怕難以達到女兒所說,替妹子拿回掌家職權,只得罷了,緩緩再圖了。
遂慢慢堆起笑意:“老太太所慮甚是,妾身一時心慌失措了,望老太太見諒。”
賈母也不像親戚翻臉,遂一笑:“姨太太也是姐妹情深,情有可原。只是,今後姨太太還要多走動,二太太那裡多寬慰,錯不過大家親眷一家人。”
薛王氏聞言大喜,心中暗忖,這莫非是老太太允了婚事了?忙著應承不迭。
前廳一切,雖是賈母嚴令保密,卻很快被迎春葳莛軒一眾獲悉。
趙姨娘陰謀謀害二太太,卻被薛家母女察覺了,一狀告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將趙姨娘打了四十大板,貶為通房丫頭了。
探春聞言,當即花容失色!
葳莛軒中,寶釵主僕再次成了眾矢之的!
寶釵這次沒有捱到最後被落下,而是率先起身,盈盈福身告辭:“我還要去伺候姨母湯藥,告辭了!”
昂首走了!
探春頓時哀哀欲絕:“不是每日裡好吃好喝麼,倒是為何啊……”
迎春忙著安慰:“三妹別擔心,老太太既然壓下了,就不會再行追究了。”
探春悽慘抽泣:“這一下子太太必定信足了薛家母女,二哥哥也很死我了,叫我一個女兒家,不必環兒可以讀進取,今後要如何安身立命啊?二姐姐啊……。”
迎春握住探春手信誓旦旦:“姨娘是姨娘,你是你,你依然是賈府千金小姐,自有老太太二老爺替你做主。薛家再親也是外人,管不到我侯門女兒身上。”
探春悲泣:“老太太不會厭棄我吧……。”
迎春斷然搖頭:“不會,否則也不會保全姨娘了。”
探春哪裡聽得進去,兀自哭得悽悽慘慘:“只要母親剛剛待我好些,姨娘就要鬧一出,每每如此,難道真要我一日死了,他才得清靜不成呢……”
迎春知道探春生性桀驁,不肯雌伏,只要力爭上進,只是王氏這種心境,前生探春滅絕了母女情分也只落得遠嫁下場,如今有了這檔子事情,又有寶釵母女時時一旁絮叨,探春再是俯就,只怕也難轉圜了。
這話迎春也不好明勸,只能靠探春自己想通才能了銷了。
當日傍晚,探春打起精神探望嫡母王氏,替王氏此後湯藥,王氏當面摔了碗盞:“滾,想藥死我,沒那麼容易呢!“
探春石榴裙上濺慢了藥汁,卻是跪地哭泣,請求嫡母諒解,希望嫡母接受自己服侍,一邊嫡母早日康復,減輕姨娘罪責。
探春悲悲切切只是認錯,王氏只是厭煩不了。寶釵薛王氏母女相視一笑,寶釵遂開口勸慰:“太太今日正是氣頭上,任誰說也不會聽從,三丫頭且聽我一句,改日再來罷。”
探春心裡恨她們母女一味挑唆,只是如今自己處在劣勢,卻也不得不順著話題好下臺階:“如此,就請寶姐姐勸說勸說太太,憑誰再好我也不認,我只認王家是外族,太太是我親生母親!”
薛王氏也幫著將探春往外送:“知道了,我會把你的孝順告訴你母親,放心吧!”
自此,探春每每一早在賈母出處請安已畢就去二房嫡母房裡問安,只是三五次不得見到真佛一面,都是一色寶釵薛王氏代為傳話,只說是王氏精神欠佳,叫探春改日再來云云。
探春便日日走到嫂子李紈房裡坐一坐,自嘆幾聲。李紈也便勸說幾句,只說自己得了機會,必定要替探春解釋幾句。
實則,李紈比探春待遇也好不得多少,在薛家母女金錢運作之下,如今二房下人幾乎都聽薛家母女排程了。
李紈是一個銅板攢出汗來的性子,也不屑與跟薛家母女金錢戰術,她縱然相拼也拼不過,逐漸變成了二房邊緣人物。
好在二房尚有賈政鎮著,又有李紈日日在賈母面前晃悠,即便王氏也不敢做得太明顯,探春賈環衣食無憂。
趙姨娘打滾撒潑,無奈賈政就喜歡她直來直往性子,不費腦子,依舊日日歇在趙姨娘房裡。惹得王氏越發憎恨探春母子,暗暗發誓,絕不叫她娘兒們好過。
這是閒話不提了。
轉眼就是秋下,丹桂飄香,楓葉金黃。
再過幾日菊花綻放,東府修仙賈敬生辰到了。
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