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孩子,高而且苗條,從頭髮梢到腳趾甲都一樣精緻。我第一次知道女人有那麼許多麻煩的事情要做,全套演練下來,根本無暇去做其他的事情,甚至連想一想的時間都沒有。我變得高興了一點,被介紹給幾個年輕人,有男有女,跟我說帶法國口音的英語,一起打了兩次網球,參加了一個暢銷書作家的讀書會。其中一個看起來靦腆但是英俊,帶我遊覽了巴黎,我們一起吃飯,晚上又約我去看電影。但我說謝謝,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去。因為有些事情不會那麼快過去,不停的在任何不期的時刻湧上心頭,讓生活幾乎沒有辦法繼續。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躺了很久都睡不著,快12點的時候,媽媽敲門進來。穿著淺灰色的睡衣躺到我身邊來。距離上一次我們這樣睡在一起,不知道隔了多少年。我又哭起來,淚腺像壞了的水閥漏了的龍頭。媽媽摟著我肩膀,輕輕的拍我,我靠在她身上,吸著鼻子說:“我再也不要愛什麼人了。”
“胡說,你才多大,25歲。你還會愛的,可能還要愛很多次,最後得到一場足夠好足夠久的愛情。”
“但是我不能愛其他人了,我心裡全是他,趕都趕不走。”
“那就不要趕走他,讓他在那裡。時間會讓他走,或者改變他在你心裡的樣子。”
我搖頭,不相信自己會忘記他。我沉默了很久之後,問:“他會回來嗎?”
媽媽似乎已經睡著了,又從淺淺的夢裡醒過來,輕聲說:“可能會,可能不會。不過在這段時間裡,你最好好好的過,他一定是去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而你也有時間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70)
我想,如果林晰真的是去做他想做的事情,那麼他一定是去看那些他沒去過的特別美麗的地方。那麼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是什麼?
跟所有人一樣,我小時候總是覺得將來長大了,會做一些特別的事情。我不確定那會是什麼,但一定不是考註冊會計師資格,面對許多數字,寫大同小異的Report。也不是變成詭異妖豔的女子同各種各樣的人調情。長大之後,我第一次認真的開始考慮這個問題。在所有適合或者不適合的地方思考,咖啡館的落地窗後面,電車上,河邊,浴缸裡,商店女裝部的試衣間,列車轟響而過的地鐵站臺。
2005年的6月來臨的時候,城市從5月份斷斷續續的罷工當中恢復過來,陽光明媚,露出一點夏天的影子。而我也有了自己的決定。這個決定僅僅緣起自一份私立大學的課程目錄,皺巴巴的扔在地鐵站綠色的塑膠座椅上。6月12 日,我回到紐約,在最後期限之前往那所大學寄出了申請,在暑假來臨之前收到錄取通知。10月份的時候,我就會在巴黎開始讀一個為期一年的postgraduate課程,英文授課,課程的名字是Gestion des projets culturels文化事業管理。
我根本沒有想好畢業之後要做什麼事情,介紹上說拿到這個學位的人大多從事藝術事業或企業機構管理。而這,可能,僅僅是可能,會把我帶到我想要到達的地方去。於是,我像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一樣開始著手結束美國的所有,同時也像一個充滿夢想的激情的孩子最終決定去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到那個時候為止我工作了差不多兩年時間,在林晰的督促下面,存了一年零9個月的錢。查一下銀行戶頭的存款和基金餘額,有3萬多美元。7月8月繼續工作,且不用付房租,省一省還可以有多一些的節餘。就是總共4萬刀,1/3用來付學費,餘下的可以夠我在巴黎一段時間的生活。
7月交了辭職報告。8月份,我開始處理剩下的一些東西。林晰留下的車子在二手市場6000元賣掉,傢俱和電器在網上登了廣告半賣半送。衣櫥裡幾十個包,上百雙鞋,數不清的衣服大多不能帶走,我把Mason叫來,讓她看中什麼就拿走。她一頭鑽進去,一邊翻一邊叫,“Gee; Prada; Armani; Lanvin… another Prada; he’s really into you。”
“都是我自己買的。”我仰面倒在床上回答她。
“別開玩笑了,你賺多少錢?”
我想爭辯,但恐怕她是對的,不管林晰嘴上是怎麼說的,不管我是不是在努力的工作,我自始至終在他的寵愛裡生活,而他做的又是那麼的不知不覺,讓我可以繼續又驕傲又自我。
Mason最終做了件讓我吃驚的事。她只拿了一隻垂涎很久的漆皮肩包,其他的東西,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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