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都再沒有見過他。
12月30日一大早,我就開始反覆的打周君彥家的電話,想告訴他這裡的電話號碼,但始終沒人接聽。晚上,林晰不知從哪裡搞到兩張Limited screening的電影票,帶我去看,那是一部歐洲電影節上獲獎的影片,換而言之,是一部詭異的電影。銀幕上充滿了濃郁的顏色和激烈的情感衝突,當女主角脫的光光的在樹林裡悲憤的亂跑,我突然意識到此時在上海已經是12月的最後一天。我又在黑暗裡默默的坐了片刻,然後對林晰說:“我要回去接個電話。”不等他說什麼,就站起來擠出去,跑到街上叫了輛計程車。“Dawor’s school; New Lebanon。”我對司機說。車子發動,我回頭看見林晰也出來了,站在電影院外的霓虹燈下朝這裡眺望。
一生中就是會有這樣的時刻,你不想將來或是過去,甚至根本不能思考,當時周圍的一切都失去意義,你一心去做一件事,哪怕到頭來覺得自己蠢得可以。幾年之後,我在有線電視臺重新看到這部電影,名字是Hilary and Jackie,中文名經常被譯做《她比煙花寂寞》。
14)
計程車司機把我放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將近12點,我在黑色的鑄鐵大門外面喊了幾聲沒有人應門,又沿著積雪的細石車道走回公路,步行了一刻鐘在遇到的第一個電話亭裡打電話給學校值班的大媽,瞎掰說,抱歉哈,飛機晚點了,剛剛到學校門口,麻煩來幫我開開門吧。我放下聽筒,又拿起來,撥通林晰的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個女生,是Laurra。
“OMG; Ginger,你在哪兒?”她聽到我的聲音叫起來,(Ginger is the nickname the girls gave to me; referring to my Chinese name Jin瑾)
“我回學校了。”我說。
“林在警察局,他以為你回我們那裡了,等到11點鐘沒有看到你就報警了,他記下了你坐的那輛車的車牌……”
Laura還在不停的說,我打斷她說了再見,就拼命的朝宿舍跑,拍林晰再打來電話發現我不在宿舍裡。進門的時候,電話鈴果然在響。我來不及開燈就接起來,黑暗裡,突然發覺自己有點害怕他的反應。
“你回學校了?”他問,聲音很平靜。
“嗯。”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說:“那早點睡吧。”
他先結束通話了電話。我知道他生氣了,一秒鐘的內疚之後,我也生氣了,我跟他說過我回去了,是他自己誤解了,怪誰?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周君彥的電話來了。
“上次忘了說是美國時間還是中國時間了。”他笑著說。“上海馬上就是新年了,你那裡還是早上吧。”
我仰面躺在床上聽他說話,眼角溼溼的,我打斷他說:“你到底什麼時候來啊?”
一個人拖著50斤的行李在LA機場狂奔趕去紐約的飛機;節日裡被遺棄在這個鬼地方;凌晨獨自在雪地裡走,手和臉凍得簡直沒知覺了,在那些時候沒覺得什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的這句話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