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她回來了,而邵一煒死了。
他的心也死了,邵一煒死了以後,她還陪了死人半年,否則怎麼不是一年半之前才回來?
唐騅嗚咽著哭出聲,在她心裡,一個死人都比他強,比他和肉肉強……
“唐騅……”門外響起葉扶桑的聲音,她哭著蹲在門外,可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唐騅就門背後坐著,她哭著開口:“唐騅,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唐騅壓抑著哭聲,他拼命的壓抑著他的情緒,不讓門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可眼淚還是自己往下流啊。
葉扶桑蹲在門口,抱著腿哭著說:“我沒有為誰守寡,我沒結婚,我跟邵一煒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來面對肉肉……我不想提邵一煒,是因為他是在死在我面前的……我睜開眼就看到他吊死在我面前……我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他死的樣子……對不起,對不起……”
她嗚咽著,像只受驚的小獸,看著眼底滴在地上匯成一灘,聲音頹然的說:“他被人綁架過,有很重的心理疾病和身體創傷,他無時不刻生活在猜忌和恐懼中,只有極少時間才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但是他控制不住,他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他懷疑所有人都要綁架他殺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他死,我真的不想他死……”
她曾經那樣憧憬的男子,那個曾經溫潤如水的男人,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特別是夜晚,所有的一起都成了他的噩夢,在他又一次無法控制的闖入葉扶桑的房間,企圖伸手掐死她後,他痛哭失聲,跪在地上無法自制的痛苦。
他的父母,他的親朋,每個人都求他冷靜,每個人都為他流乾了眼淚,邵一煒的心理防線似乎達到了一個極限,他竟然在半夜進入她的房間,選擇吊死在她面前,留下一封內容簡單字跡凌亂的遺書,他那時候一定是清醒又絕望的,寥寥幾句,向所有愛他的人致歉,他最終無法承受一遍遍的痛苦和煎熬,始終無法走出那段恐懼和痛苦,唯一的解脫就是死亡。
她不想他死,不管他以什麼模樣活著,只要他活著就行。
她離開的那樣倉促,那樣的不負責任,她放棄了爭奪肉肉撫養權的機會,只是想讓他活著,希望他走出那端陰影,希望用他一直尋找她的心讓他繼續活下去,可她不是救世主,她做不到,邵一煒還是死了。
她嗚嗚的哭出聲,在空無一人走廊顯得那樣安靜和清晰,透著說不出的陰冷和淒涼:“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回來見你和肉肉,我不知道怎麼辦……可是我太想肉肉了,我太想了……”
唐騅任由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他吸了吸鼻子開口:“可你沒想過你……”
葉扶桑哭著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想過……真的想過……”她蹲在地上,握起的拳頭輕輕敲打著門,哭著喊:“唐騅!唐騅!”
屋裡久久沒有聲音,她一個人蹲在門邊哭了很久,外面一片漆黑,時不時傳來清脆的鳥叫。
她的情緒逐漸安靜下來,紅著眼睛,慢慢的站起來,在門口又站了一會,然後慢慢的轉身,低著頭,朝著兒童房的房門慢慢走去。
唐騅臥室的門鎖突然“咔嚓”響了一聲,門被人拉開,葉扶桑站住腳,她紅著眼圈回頭,看到唐騅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眼中含著淚,盯著她的眼睛問:“兩年零三個月,我沒有牽過一個女人的手,我沒有碰過一個女人的頭髮,沒喝過一滴酒,沒抽過一根菸,我努力讓自己當個好父親、好兒子,我沒進過酒吧,沒跟人打過架……”眼淚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滾落,他看著她問:“葉扶桑,你因為肉肉想跟我結婚的原因裡,能不能因為有一分是因為我的?”
葉扶桑伸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她走過來,伸手抱住唐騅的腰,“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肉肉,真的對不起,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
唐騅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抬,然後他慢慢的舉起手,摟住在他懷裡的女人,越來越緊,他流著淚說:“葉扶桑,你要是敢背叛我和肉肉第二次,我一定殺了你,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正值十五,窗外月上柳梢,正是月圓夜。丁素素捂著嘴不讓自己的哭出聲,唐璜輕手輕腳的扶著她往臥室挪,到了臥室她才敢放聲哭出聲:“我可憐的阿騅啊……這兩個冤家啊……”
唐璜拿了毛巾給她擦臉:“好了好了,你也聽到了,能熬過去就好了,你以後也別人家使臉色看,過去了,過去了就好……”
丁素素哭的特別傷心,那是她兒子,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