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在吃飯,聞變上馬迎戰,無奈事出突然,對方人多勢眾,己方兵卒未滿二十人。耿再成揮劍連斷數槊,最終還是不幸受傷落馬,不屈而死。只剩耿再成的兒子耿天璧逃了出來,跑到朱文忠那裡求援。
噩報傳回應天府,朱元璋愴然淚下,呆怔片刻,竟然一頭栽倒在地。
眾人急忙去叫大夫,又派人去國公府通知馬秀英。
馬秀英正在陪朱玩耍,小傢伙十分好動,在床上一刻都不安寧,馬秀英乾脆把他放在地毯上,任他胡亂滾爬。
李兒在旁邊看著微笑,幻想自己的孩子將來也能和朱一樣活潑可愛。她搬進主院後,經常到馬秀英的房間走動。她的女紅很好,為了表達謝意,就給馬秀英的孩子分別縫了一件袍子、一雙布鞋和一個小肚兜。朱現在穿的小肚兜就是出自她手。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竟比以前還親近。馬秀英有時甚至會拉著朱標的手說道:“當初要不是你姨娘救下娘,娘都差點保不住你了。你要記住姨娘是你的救命恩人,長大後也要孝敬她。”
做人要感恩,這是馬秀英的原則。她從未忘記李兒痛苦地趴在臺階下的那一幕,現在想想都後怕,如果不是李兒反應及時,她重重摔下去肯定會流產,也就沒有後來的朱標。可惜她的孩子保住了,李兒的孩子卻沒了,這簡直就是一命換一命啊。每每看到李兒形隻影單、黯然神傷她就愧疚無比,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幫李兒保住腹裡的孩子,不讓任何人覬覦。
“夫人太客氣了,這是婢妾應盡的本分。這些年夫人一直對婢妾關愛有加,婢妾感激不盡,所幸能出上一點小力。”李兒連忙推辭,拉起要鞠躬的朱標,“標公子能平安長大,是老天爺在保佑,婢妾不敢居功。”
“行了,你也別謙虛,趕快坐下,都要生產的人了,不能使勁。”馬秀英笑道:“以後我們就姐妹相稱,別夫人夫人叫得生分。”
李兒又驚又喜,郭寧蓮和郭惠是平妻可以叫馬秀英姐姐,妾侍沒有地位不能亂叫,如今馬秀英主動和她拉近距離,無形中提高了一大截身份呢。自此,她就改口喚馬秀英姐姐,叫孫氏和李桂花知道後好生羨慕。
此時兩人正看著朱有說有笑,突然遜影神色慌張地進來,見到孩子和李兒都在,她頓時欲言又止。
“我出去一下就來。”馬秀英留下李兒和綠柳幾個丫鬟,快步出門。
“主子,國公暈倒了。”
遜影急促的稟告好似一道晴天霹靂在馬秀英耳邊炸開,明晃晃的日頭下,她眼前一黑,差點摔個趔趄。遜影剛把她扶住,她就緊張地問道:“國公現在哪裡?情況如何?”
“國公在軍營獲知胡將軍、耿將軍的噩耗,怒極攻心,大夫已經開了安神藥……”
“快把國公悄悄抬回來,他這段時間太疲勞了,應該靜心休養。叫劉基、李善長他們自行決議政事,能不打擾國公就不要打擾。嚴禁府中僕人提及此事,有非議者、外傳者一律亂棍杖死……”馬秀英穩穩神,有條不紊地下達一條條命令。這個時候的應天府不能亂!國公府不能亂!任何不利的訊息都不能走漏!
朱元璋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眾妻妾淚眼漣漣望著自己,不由啞著嗓子叫道:“夫人……”
“國公,你終於醒了。”馬秀英見他醒來,喜極而泣。
其他女人也喜不自禁,紛紛上前問候。
“我……”朱元璋掙扎著想坐起來。
馬秀英打斷他的話,在他背後墊了一個靠枕,柔聲勸道:“大夫說你是怒極攻心,須得放寬心情,我已經讓李善長等官員先回去,你先將養兩天再說,好不好?”
“那叫她們也退下休息吧。”朱元璋看著妻妾們擔心的眼神,點點頭。他腦袋一片空白,一想到胡大海、耿再成猝死就頭痛欲裂。兩人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將領,驍勇善戰,忠心耿耿,竟然被蔣英等苗軍殺害,真如砍掉他的左臂右膀,讓他深深感受到切膚之痛。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夫君病倒妻做主
馬秀英勸退郭寧蓮等人,坐回床頭,輕輕按摩著朱元璋的太陽穴,她的力度不輕不重,很快便略微緩解了朱元璋的頭疼。
“你歇會吧,一直按著挺辛苦的。”朱元璋嘆了口氣,頭枕在她腿上,定定望著屋樑,不知在想什麼。
“比起你承受的壓力,我這點幸苦算什麼呢?”馬秀英並沒有鬆開手,緩緩說道:“只是將軍難免陣前亡,你要節哀順變,放寬心情。今天你昏倒可把軍中將士和我們嚇壞了,以後千萬別這樣嚇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