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哭的一臉的淚,抱著她:“如果……我是說如果……秋若,太辛苦,你就找個人吧,我可以接受的。”
秦秋若兩眼紅的讓人心疼,她兩手掐著她的腰,用力地抱著慕白,像是怕她跑掉一樣:“你這麼說,是想要我的命嗎?”
她吻她的額頭。
“慕白,別離開我。”
“我不能沒有你。”
……
秦鷹是貧農出身。
帶著妻子從農村走出來,下地插秧,工廠擰螺絲,從最基層幹起,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他們三十多歲才有了女兒,這麼多年,當成心肝寶貝寵著,做夢都希望她開心快樂,一切辛苦付出也是為了她。
可如今,他看著女兒的眼淚,震驚惱火痛苦自責,種種情緒糾結之後,堂堂七尺男兒,留下了淚。
就因為是自己的女兒。
他才會知道她接下來做什麼。
只是,在那個年代,兩個弱不禁風剛出大學校門沒多久的女孩,私奔之後,該有多麼的苦?
風餐露宿。
輾轉奔波。
秦秋若從小就是千金小姐的生活,被父母呵護的很好,秦鷹不相信她能吃這個苦,想著看她們被柴米油鹽與現實打敗。
他不僅一次和愛人偷偷去看過女兒。
他們看到女兒彎著腰和慕白一起整理租住的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出租房。
看她們整理從二手市場買回來的破銅爛鐵,看她累的彎不起腰,耍賴趴在慕白的肩膀上,嚷嚷著饞了,要吃炒雞蛋時的笑容,看著她寒冬臘月,去給小餐館洗手凍得直哆嗦,被慕白抱住將手揣在自己懷裡,咬唇要哭的樣子。
那雙手,是他們培養著從十歲開始就彈鋼琴,想著走上國際舞臺的鋼琴家的手啊。
更多的是看見她們打包一些殘羹剩飯,在昏暗的燈光下,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著,笑的甜蜜灼眼幸福的模樣。
慕白也很辛苦,她除了找了一傢俬立學校,過著一天工作12個小時的社畜生活,還到處給孩子們補課,忙的滿嘴起泡,只為多賺一點生活費,想著拼湊著給愛人買一架鋼琴。
為了夢想而奔波的生活,繁忙而美好。
她們沒有被現實打到,反而更加的相愛,尤其是當夜色降臨,慕白撒嬌地縮在秦秋若的懷裡人,嗲著說自己“累”,嘴還疼求安慰的時候,秦秋若的吻讓她醉生夢死。
當時的年代,她們這樣的“自梳女”註定不能見光,不能公開。
她們始終以姐妹自稱,就這麼過了一輩子。
“如果能夠重來……如果有下一輩子……換我來追你,給你浪漫的轟轟烈烈的青春,不讓你受苦。”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慕白的胸口快速的喘息著,好像要吐出最後的濁氣。
秦秋若佝僂著腰,唇貼在她的耳邊,呢喃著說著六十年,每一次都會重複,每一次又讓人靈魂震顫的話:“慕白,我愛你。”
在那個吝嗇說愛,羞於說愛的時代。
秦秋若卻用自己的全部愛澆灌著慕白。
眼淚順著眼角劃過,慕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隨著“嘀”的冷酷的長音響起,心電監護儀變成了直線,她再捨不得也看不到愛人的模樣。
……
“嘀——”
這大概是一個噩夢。
慕白在夢裡,瘋狂地尋找秦秋若,她不能死,她不能先於她死,她怎麼能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她已經虧欠她一輩子了,不能再丟下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