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大姐準備從那裡溯江而上去四川,我便跟大姐全家分手,自己坐火車到了河南駐馬店,家裡派人來接我,回到了老家。
抗日戰爭的大後方在四川,所以大姐夫和大姐帶著孩子們,隨著資源委員會去了成都。抗戰勝利後,大姐夫黃志烜在重慶任職於天府煤礦公司,在那邊買了房子,定居在重慶了。他又把二姐的二兒子孫濟世也安排在天府煤礦公司,任主任秘書兼營運處經理。濟世後來就留在四川工作了。大姐的孩子也都在四川那邊工作了。黃嵩生是他們的大兒子,聰明好學,正直本分,也做了高階工程師。
大姐夫沒入共產黨,但也決不入蔣介石的國民黨。他忘不了孫炳文之死。他受聘於政府機構多年,效力的是國家,而不是政黨。那些年,因為年輕時就有的*共和理想,他一直保持著對共產黨的好感。在重慶時,他給共產黨人提供過不少幫助。國民黨撤退前夕,*地下黨曾經找黃志烜,請他幫助花費金條,從渣滓洞國民黨軍統監獄往出救人。他一聽,馬上就辦,說:“快去救!”不幸晚了一步,渣滓洞把關押的共產黨人都給屠殺了。四川曾有老同志在回憶文章中講述了黃志烜的這些事。
建國時,黃志烜已六十歲。那時起,他擔任了西南煤礦管理局總工程師,負責西南幾省國營煤礦企業的工程技術開發管理。
1937年在漢口分別後,大姐到了四川,我輾轉去了延安,之後,我跟大姐有二十五年沒見面。三姐還見過大姐。那是她跟丈夫馮友蘭一起從昆明西南聯大去重慶時,住在了重慶九尺坎的大姐家裡。
我再見大姐,是1962年了。那時,大姐已入老年,想念妹妹們和在北京工作的女兒粵生,便專程從四川到北京來看我們。我去火車站接大姐,碰到我二姐的兒子孫泱、兒媳石琦也去車站接。二十五年沒見面,我一看,大姐竟已老態龍鍾,不是我小時候的印象了。我心中很傷感,不是滋味。大姐見了我和三姐,非常高興,特別親切。那次她來北京,就住在女兒粵生家。粵生雖然知道母親實際上是她大姨,但她孝順母親。大姐來北京時,曾跟我說:“我這個女兒沒白養,對我很孝順,還給我洗澡搓背呢。”“*”後期,粵生為了以家人的身份,給被*死的姐姐孫維世*,在申訴材料上開始用了孫新世這個名字。
那次,為迎接大姐,二姐的女兒孫維世做東,把二姐家、三姐家和我們家在北京的大小人口聚在一起,到四川飯店吃了一頓飯,熱鬧了一回。大姐在北京住了些天,就到河南看望老父親去了。那些年,我曾很想到四川去看看大姐,因為我忘不了小時候大姐對我的慈愛。但是,那時我的五個孩子或在唸書,或在幼兒園,經濟負擔重了一些,沒去成。大姐來北京時,跟我們約定,過幾年給父親做一個熱熱鬧鬧的百歲大壽。不料,在北京相聚後沒兩年,沒等到父親百歲,大姐就撒手人寰,離開我們了。這件事,我們始終沒有告訴父親,直到“*”中父親去世,都不知道他的大女兒已經先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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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馮友蘭在一起,三姐任載坤一直心很安靜(1)
於是,我們六姐妹只剩下我和三姐了。三姐任載坤的生活道路是另一樣的,看似安逸,其實也都是駭浪驚濤。她的婚姻是父母之命。我父親看中了馮友蘭,就像古代時候,父親就給定了婚。訂婚前,兩人從未見面,他們於1918年在開封結婚。以後,我便按照習慣,稱三姐夫馮友蘭為“芝生兄”。
三姐也是北京女子師範學校畢業的。開始她在開封的河南女子師範學校當算術老師,後來有了孩子,就回家料理家務了。他們婚後生活條件不錯。我二姐夫被蔣介石殺害後,他們也在經濟上盡力支援我二姐。抗戰前,芝生兄幫助二姐任銳辦北辰中學,資助二姐的兒子孫泱在北京上學、去日本留學,又資助二姐的女兒孫維世上北京的貝滿中學。維世讀貝滿時,常回到我三姐家過週末。
三姐和大姐相貌酷似。抗戰前,大姐有時住在清華乙所我三姐家,一次出門碰見一個不認識的人跟她打招呼。那是物理學家葉企孫。葉企孫當時正要走進三姐家門,以為我大姐是我三姐——馮友蘭太太,就跟她打招呼。大姐以為只是路人禮貌,也就笑著點頭。葉企孫轉身進了三姐家,竟然看到又一個馮友蘭太太在家裡,非常奇怪。
我小時候在北京唸書時,住城裡大姐家,也短期住清華大學三姐家。抗戰開始後,大家倉皇逃難,我都沒來得及從城裡到清華去跟三姐告別。後來我到了延安,三姐一家到了雲南的西南聯大,我們好多年不通音訊。過後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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