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在一條幽靜的衚衕裡,有一家並不起眼的四合院,門臉陳舊而破敗。
但是在四合院的門口,每天都有兩名腰桿筆挺的警衛員值守。顯而易見,這家四合院的主人來頭很大。
老京城人都知道,這個四合院的主人,姓陳。人稱陳老,是一位退休多年的老人家。
在華夏建國大典的時候,陳老就站在了十大元帥和十大將軍的後頭。
建國之初,陳老的級別,便已經是中央委員。
四合院的門臉很普通,然而裡面別有洞天。
庭院深深,佔地極廣。
經過層層警衛把守,中院前面是一個面積寬闊大的院子。當然,除了面積大一點,除了花草樹木多了一點,和別的人家也沒有太大區別。
這家四合院和江海錢家的老宅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錢家老宅,是典型的江南建築風格,而這家四合院,充滿了大氣和歷史的底蘊。
院子裡,一位頭髮花白,身子瘦削,精神矍鑠的老人家,正在兩個人的陪同下,給他心愛的花草澆水。
忙活了一陣之後,穿著灰色布衣和黑色布鞋的陳老,靠在藤椅上,看著從大樹的葉片中照射下來的陽光,神情悠閒。
兩名陪護人員靜靜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擾陳老。
過了一陣,一個男人走進了中院。
這是一個外表儒雅的中老年人,天庭飽滿,有龍鳳之相。
他眉宇間的英氣和陳老有幾分相似,卻多了幾分揮之不散的愁緒。
他走到陳老身邊,恭恭敬敬的站在一側,輕聲喊了一聲:“爸。”
陳老雙眼微眯看著天空中的白雲蒼狗,似乎沒有聽到兒子的話。
十分鐘之後,陳老緩緩開口,對著安靜等待了十分鐘的兒子說道:“守業啊,什麼事?”
陳守業微笑著道:“就是來看看父親。”
陳老笑了笑,道:“每個月你都是固定的日子來看我,而今天,你提前了五天。”
六十而知天命,這個年紀什麼風雨都見過了。然而將近六十歲的陳守業,聽到父親這麼一句並不帶責備之意的話,竟然有些羞愧之色。
陳老沒有回頭看兒子一眼,手一伸,立刻有一名陪護人員將紫砂壺放在了他的手中。
陳老品了一口在市場上被炒到三萬一兩的大紅袍,等兩名陪護人員進屋之後,這才悠然說道:“當年你老子我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對於振興家族有很大的野望。所以給你大哥取名陳龍,給你二姐取名陳鳳。後來年紀大了一點,才想通了一些事情,等你生下來,給你取名守業。”
陳守業靜靜的聽著,父親已經一百多歲,身子骨大不如前,說話也開始變得有些囉嗦了。然而他這個做兒子的,絲毫不敢造次,不僅表面,心中也是如此,所以他儘管也可以稱為老人了,依然尊敬的看著老父親,聆聽他的教誨。
“你大哥和大姐過世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做對了。我那時候終於明白,我八字命格不夠硬,擔不起這天大的福分,咱陳家也擔不起國家對我們的恩重。成龍,成鳳,野望很大,但是命薄。所以龍兒鳳兒,沒有活過五十歲。”
“然而現在看來,也許我還是做錯了。你的確適合守業,但是有事在父親面前都不敢直說,是不是太懦弱了些?你沒有咱陳家的絲毫銳氣。雖然你現在是個商人,但別忘了,咱陳家的興起,是你老子用槍桿子玩命,才搏了這一世榮華。”
陳守業低頭道:“父親教訓的是。”
“還好雪兒不像你。她最近的工作還順利嗎?”
“早幾天跟我透過電話。說在上任之前,已經拜訪了湘南的省委書記陳國華。”
陳老滿意的點頭道:“說起人情世故,雪兒比你要強。陳國華呢,勉強跟咱家沾親帶故,關係說不上有多親密。但雪兒去的第一站便是他家,表示出了她足夠的尊重。”
說完之後,陳老忽然嘆了口氣:“唉,可惜她終究是個女娃娃。你呢,本事、才華不及龍兒鳳兒的十分之一。咱陳家,後繼無人啊……”
陳守業滿臉慚愧,低聲道:“咱們家小輝,小超這幾個晚輩,其實還算不錯了。”
陳老不置可否,只是說道:“今天是誰託你的關係找我?”
陳守業已經習慣父親這跳脫的思維,誠實說道:“有兩個人。”
“先說重點。”
陳守業道:“老家湘南省國字號企業華盛集團董事長,想進京爭取一些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