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音說,她披散著長髮,頭頂的龍睛盔尤其顯得古怪。
“又輕又薄,能管用嗎?”周平好不容易擠進一副百洗銀魄甲裡面,全身一多半根本沒遮住。
辛幼陶惱怒地說:“你們真是不識貨,百洗銀魄甲和龍睛盔可是龍賓會的寶物,整個西介國才幾十副,附著在上面的符籙最為持久,而且能阻擋強大的法術……”
“是嗎?”楊清音問道,說話的同時隨手發出一團火球,正中王子前胸。
辛幼陶沒防備,撲通坐倒在地上,跳起來正要發火,發現自己毫髮未傷,又笑起來,“瞧見沒?火球只剩下普通力量,法術全沒了。”
這回大家終於相信身上的盔甲是寶物了,信心立刻大增,雖然申尚的修行比楊清音高不少,但是隻要攔住幾招法術,七人打敗他與田阡陌的可能就會大為增加。
禿子恰好飛回來,看到人人都有頭盔,大聲嚷嚷著也要一頂,關神躍不在,正好還剩一副盔甲,小秋取出龍睛盔給禿子繫上,這樣大家的裝扮就都差不多了。
“小心些用啊。”辛幼陶心疼不已,又要阻止周平等人的打鬧,又要抓住禿子的一縷頭髮不讓他在草叢中亂飛,又要示意楊清音別再發火球,一時間手忙腳亂,“這副盔甲價值連城,過後還得送回西介城,可別弄壞了。大家都學學小青桃,穿上之後站在那不動……”
眾人玩膩了,將符籙盔甲放回箱子裡,楊清音心情大好,“原來符籙也是有點用的,大家都把嘴閉嚴了,別讓申尚和田阡陌有準備。”
辛幼陶合上箱蓋,向小秋擠擠眼睛,表示這個秘密根本保不住,雖然兩人還沒有私下交談過,但從小秋看他的神態上就猜出迎客符昨天生效了。
高興歸高興,修行還得繼續,幾種藥香點燃,眾人坐在草墊上存想,楊清音來回巡視,她誦經的功夫很差,總算聊勝於無,也沒人在意。
通常情況下,上午的存想要持續兩個時辰。期間禿子會跑去與錦尾馬玩耍,楊清音也經常偷懶,或者去池塘邊發呆,或者在附近閒逛。或者找片舒適的草地睡一覺。沒人知道她每天是如何修行的。
除了關神躍沒來,這一天本無特別之處。楊清音走在草叢花海之中,像跳舞一樣擺出種種姿勢,普通人看見會說她發瘋,山上的弟子看見會以為她在用奇特的方式修行。只有小秋這幾個人知道她的動作其實是隨性所至,沒有任何意義。
存想時間過半,正是牧馬谷最安靜的時候,一聲尖厲的叫聲驟然響起,馬群嚇得向遠處賓士,禿子從空中墜落,楊清音臉色突變。幾步跑回房前空地。
“誰?”她厲聲問道,一看眾人臉色就知道答案,“慕行秋?你搞什麼鬼?被關神躍附身了嗎?”
的確是小秋發出的尖叫,看著受到驚嚇的夥伴們。他一點歉意也沒有,反而滿臉興奮,“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楊清音莫名其妙。
小秋卻不想回答,腦子裡盡是飛來飛去的文字,他知道自己得趕快將它們記下來,起身向臥房跑去,將桌面上的鏡子都挪到床上,攤紙握筆,激動得手都在發顫,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沾墨開始寫字。
這一聲尖叫把大家嚇得不輕,好一會才緩過勁兒來,一上午的存想和藥香全浪費了,小青桃擔憂地問:“小秋哥這是怎麼了?”
“這不像他的為人啊。”周平擔憂地說。
楊清音也說不出原因,“都別去打擾他。”
附近的草叢中沙沙響,楊清音伸手一招,頭顱飛來,“你也不準去。”
禿子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小秋哥昨天晚上就有點怪,睡覺的時候也不老實,兩隻手伸出來在空中撥來撥去,還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說什麼了?”
禿子愁眉苦臉地想了一會,“不記得了,一句也沒聽懂。”
辛幼陶總能看出陰謀來,雙手一拍,“糟啦,肯定是孫玉露藉機對慕行來施放了什麼法術,就跟申準一樣,想讓他入魔!”
外面的爭論對小秋沒有影響,他在屋子奮筆疾書,紙張很快就不夠用了,他乾脆將所有擺設都推掉,把桌面當紙繼續書寫。
他寫字速度不快,字跡也頗為幼稚,卻非常認真,一筆一劃,除了偶爾研墨、沾墨,從不抬頭。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他終於寫完了,一摞紙加上整個桌面和一小塊牆壁,差不多有三四千字。
小秋將毛筆扔在地上,心滿意足,走到門口對迷惑不解的夥伴們說:“過來看看。”